你是我的意外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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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语或许你不知道，这里才是我们第一次遇见的地方。游乐园门口，姜玉溪将棉花糖递给我， 眼神温柔得像融化的蜜糖。我永远忘不了，几周前的宠物医院，一直温和的他， 在听到「治不好就安乐死」后的痛苦，愤怒，以及那一句。 「如果你的全世界把你抛弃了……你还会觉得这只是钱的问题吗？！」他声音嘶哑， 眼泪毫无征兆地涌出。那一刻，我仿佛透过他看到了小时候被父母遗忘在家中， 想去游乐园的自己。我下意识侧身，将这个泪流满面的男人挡在了身后。后来他告诉我， 二十年前，走丢在游乐园的他，吃到了一个女孩给的橘子糖。那个女孩，是我。他说， 莫熙宁，我不是来报恩的。我走了很远的路才来到你身边，只为发现我喜欢你。1暴雨夜， 那个我每天喂猫时都会偶遇的画画男生——姜玉溪， 此刻正浑身湿透、气喘吁吁地站在我面前。他像是用尽了全力才跑到这里，伞虽撑着， 额前碎发却早已被雨水打湿。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一步上前，将伞严严地撑在我头顶， 用整个后背为我挡住了所有斜吹的雨。「猫……」他声音带着急促呼吸后的沙哑， 目光却越过我，死死盯住我脚边那个在雨里快散架的纸箱。「……不能淋雨。」 雨滴顺着他湿透的发梢滑下，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固执地将伞向我倾斜。 直到确认再没有一滴雨能打到我，他才胡乱抹了把脸，可新的雨水又立刻模糊了他的视线。 一股淡淡的皂角清香，混着雨中带来的湿土气息，随着他的靠近扑面而来。「没关系的， 我有雨衣。」我轻声回应，想让他给自己打伞。「好。」姜玉溪嘴上应着， 身体却固执地侧了侧，挡在了上风口。「那你打算收养它了吗？」 姜玉溪视线看着我背后的鼓起，那是我专门带的猫包。「是啊，可……」我看着怀中的小猫， 有些不确定。我可以照顾好它吗？没有我，它或许会有更好的主人「怎么了吗？ 我觉得你会是一个好主人的，再说了小猫也很喜欢你不是吗？」姜玉溪温柔的看着我， 我好像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鼓励。或许我应该试一试，我来之前不就是这么想的吗？ 「而且有些错过，可能就是一辈子。」说这话时姜玉溪的眼神有些黯淡，像是在回忆什么。 是啊，我不应该做一个胆小鬼，喜欢就试试呗，我一定会想办法成为一个好主人的！「嗯， 谢谢你。」想通后，我露出了笑容，眼睛注视着小猫。姜玉溪注视着我的头顶， 温声问道：「接下来，你打算要回家吗？」「我打算带小猫打个疫苗，顺便做一下检查。」 「那我陪你去吧，你一个女孩子也挺不方便的。」我有些困惑的看着他。「那好吧。」 2离宠物医院还有一条街就到了，雨势也渐渐的小了。我们正站在街对面等红绿灯， 虽然路上没有一辆车，但姜玉溪对此异常坚持。推开门，争吵声穿过我的耳朵。 「……钱花了那么多，还不一定能治好，什么意思！」怒吼声砸落的瞬间， 我下意识地向姜玉溪身侧一缩。几乎同时，听见他倒抽一口冷气， 攥着伞柄的指节发出“咔”的轻响。我抬头，撞见他僵死的侧脸——血色褪尽， 方才的温和荡然无存，只剩一种近乎恐惧的愤怒，死死钉在那个男人身上。 我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那个依靠在栏杆上静静画画的温和形象被彻底击碎， 我眼前是一个完全失控的他。「现在检查结果出来了，情况确实不太好， 但是治愈的几率还是很大的，它还是有希望的。」医生在旁边温和的劝解。 男人突然提高音量吓了我一跳。「希望？为了这个希望我就要一直投入这个无底洞吗？」 「你愿意做好人就把这个猫给你，治好治坏都是你的了，不行就安乐死吧。」 男人话音未落——「你闭嘴。」姜玉溪猛地向前一步，身体晃了晃才站稳， 声音因极度愤怒而撕裂。「治不好……就放弃吗？」他死死盯着那个男人， 眼泪却毫无征兆地涌出。 「如果……如果你的全世界把你抛弃了……你还会觉得这只是钱的问题吗？！」 他的质问砸穿了整个空间，诊室里陷入死寂。几乎在他声音落下的同一秒， 我下意识地向前一步，侧身将姜玉溪挡在身后，隔绝了他和那个男人。我挺直后背， 试图用自己并不宽阔的肩膀，挡住所有可能望向他狼狈模样的视线。「先生，」 我听见自己异常冷静的声音。「猫，我要了。」「请你离开。」男人看了看我和姜玉溪， 又看了看医生，嘴里无声的说了什么后，步履匆匆地离开了。推门声落下，世界重归寂静， 只剩姜玉溪在我身后压抑的喘息。那寂静震耳欲聋， 仿佛能听见雨水从他发梢滴落在我地上的轻响。我僵在原地，不敢回头， 手却悄悄在身侧紧了衣角。「那个…小猫的治疗算便宜点，你们也是做好事。」 医生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我微松一口气，「谢谢，麻烦也给这只小猫检查一下， 然后打一下疫苗。」医生点点头，看了眼我身后的姜玉溪后，带着小猫逃也似的离开了。 此刻万籁俱寂，仿佛只剩我们两人。我缓缓回头，撞见一张泪流满面的脸。我怔住了。 时间在那一刻仿佛被拉长、凝固，呼吸停了一瞬。猛地回过神， 我连忙手忙脚乱地翻找口袋里的纸巾，口袋却像缠住了我的手。真是越急越乱， 额角急出薄汗，而我的眼眶，竟也跟着不争气地酸胀起来。我透过姜玉溪仿佛看见了自己， 看到了之前父母离异后只剩下奶奶的我，看到了不久前奶奶离世的我。 终于我从口袋中掏出了纸巾，可它却像逃犯一样从我手中越了狱。我急忙蹲下去捡， 没成想姜玉溪也蹲下去捡，我们两个的头一下子撞在了一起。「对不起。」 我们两个摸着头异口同声，一时间，姜玉溪脸上泪痕未干，嘴角却不自觉的上扬。 「刚刚谢谢你了。」姜玉溪后退一步，看着手中的纸巾说道。「没……没什么， 你也帮了我不是吗？」「是啊，只是道谢确实太轻了。」「好久不见，莫熙宁。」 姜玉溪的声音很小，小到我离他那么近都没有听清，小到呼吸都可以把它们吹散。 但我看到了他眼中有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但我总感觉那些东西很重。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一时之间不知道作何反应。「那个……这个小猫很健康，疫苗也已经打好了。」「哦，哦， 好的。」应声的同时，我在心中暗暗呼出一口气。3推开门，走出医院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月亮不知何时出现在天上，把地面照的一片明晃晃。「那个……刚刚谢谢你了， 我……刚刚会不会让人感觉不可理喻？」因为天色太晚，姜玉溪坚持送我回家。 一路上我们都保持缄默，只有脚步声在潮湿的街道上回响，小猫已经在包中睡着了。一路上， 姜玉溪多次欲言又止。直到在等红绿灯时，姜玉溪开口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干涩。「没有， 谢谢你帮它争取。」我转过身，迎上他的目光。他定定看着我，良久， 嘴角牵起一个极淡的弧度，像是卸下千斤重担后，终于露出的一点真实。「灯绿了， 我们走吧。」他脸上的弧度逐渐扩大，褪去了所有克制，像阴雨连绵一周后， 突然从云缝里露出的第一缕光。那光灼得我心头一颤，下意识垂眸避让的瞬间， 心底也闯入一丝羡慕，为这笑容里毫不掩饰的肆意与鲜活。「好。」我低声应道。 可那光的热度，却已烙印在心尖，悄然渗入那片沉寂已久的荒原。 如果我能像他一样该有多好。走了一段，他忽然停下，声音温和却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 「好像……一直没正式介绍过。」「我叫姜玉溪。」 说这话时姜玉溪眼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我一愣，心底那模糊的熟悉感悄然荡开，轻声道。 「莫熙宁。」他低下头，像是将这个名字在唇齿间无声地重复了一遍。一晚的兵荒马乱， 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路灯下两人被拉长的影子。一阵晚风吹过， 我们之前那令人屏息的沉默，似乎也随之松动、流散在了夜色里。我悄悄侧目， 看着这个叫姜玉溪的陌生人，此刻我对他产生了些许好奇。不过……好像，他这个人还不错。 「熙宁，小猫的名字你想好了吗？」名字吗？忽然我的脑中一道白光一闪而过。 「团子怎么样？」我兴奋的看着姜玉溪。「团子吗？」姜玉溪动作一顿，低头轻声默念着。 随后，他抬头看着我，眼底漾开笑意。「团团圆圆……很不错呀！而且一听就感觉胖乎乎的， 很可爱。」听了他的解释，笑意不自觉爬上我的嘴角。初秋的晚风拂过，带着雨后的清新， 吹散了些许滞重的空气。我们相视一笑，因为这个小小的默契，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轻松的暖意。姜玉溪瞥过团子的瞬间表情一怔，像是想起了什么， 语气谨慎开口。「所以……那只小猫，你之后准备怎么办？」他的话让我顿时僵住。 那只被弃小猫的影子掠过心头，我不由停下脚步陷入沉思。「那……那个，如果可以的话， 我可以收养小猫。」我从思绪中出来，迷茫地看着他。 「就……这件事情……也算是因我所起，我也应该承担一部分责任。」 在我的注视下姜玉溪说话越发吞吐，眼神也飘忽不定，指尖不自觉的摩挲着。「没关系的， 我想给它找个喜欢它的主人，不行我养着也可以，刚好还可以和团子做个伴。」我安慰他。 「没有，我是认真的，我会对它，对这件事情负责。」他看着我，眼睛亮亮的。 我看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轻声应道。「好」「那你准备给它起一个新名字吗？」 「四喜怎么样？」姜玉溪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道。我有些意外，想了一下， 觉得这个名字确实贴切。「挺好的，你成全了它的四喜。」姜玉溪笑了笑看着水中的月光， 轻声说。「你也是。」4回到家我下意识的想要跟奶奶分享今天的事情。但屋中一片漆黑， 只有窗外洒进的月光。那句「奶奶，我给你说……」到了嘴边，又缓缓沉入心底， 消散在满室寂静里。我呼出一口气，看着熟睡的团子，第一次觉得暖心，晚上睡了个好觉。 早上7点半，喂完猫，门铃准时响了。我打开门，初升的阳光裹挟着清晨的湿气， 和姜玉溪一起涌了进来。他今天换了件浅灰色的卫衣，身上那股熟悉的皂角清香， 似乎比雨夜那天更清晰了些。「早。」他站在晨光里，眼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 手中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早。」我侧身让他进来。「我们去看四喜？」「先等等， 这是给团子的生活用品，零食和玩具，四喜的那一份在我家。」 说着姜玉溪把一大包东西放在了鞋柜旁边。「这是给你的早餐，那个…不小心做多了， 丢了怪可惜的，你……尝尝？」姜玉溪把一个餐盒递给我，说话时用手摸了摸头顶。 「那谢谢你了。」我笑着接过了饭盒。「茶几上有我刚榨的果汁，旁边还有书， 无聊的话你可以先看看书。」我坐在餐桌边，打开饭盒，热气从中四散开来。 里面是是蜜枣小米粥，水煮蛋和炒青菜。「没事，刚好我帮团子安装一下猫爬架。一餐结束， 胃里暖暖的，嘴里充斥着蜜枣的甜味，心情也不自觉的好了起来。当我洗完碗筷回到客厅时， 姜玉溪刚好拧紧了猫爬架的最后一颗螺丝。「完工了。」他拍了拍手， 满意地打量着那个崭新的“游乐场”。「那我们去看看四喜吧！别忘了你的果汁， 专门给你榨的。」说着我打开门，率先走了出去。「哦，哦，好。」姜玉溪弯腰拿起果汁， 也走了出来。8点，我们准时到达了昨晚的医院。「你们来了，那只小猫的情况好多了， 估计没多久就可以回家了。」医生看见我们开心的说。「那就好，对了它现在叫四喜。」 姜玉溪说这话时不自觉挺了挺胸。「四喜？挺，挺好的。」我和姜玉溪去看了四喜。它很乖， 很听话，可能是还在生病的原因吧，有些虚弱。医生看着我们对它的喜爱，和蠢蠢欲动的手， 说。「四喜很好，很亲人的，在治疗时也不乱动，你们要是喜欢可以摸摸它。」我试探着， 将手轻轻放在四喜的头上。它顿了顿，随即便自然地蹭了上来。「它很喜欢你呢？ 看来你很受小动物们的喜爱呢？」姜玉溪看着这温馨的一幕，由衷的说。5看完四喜， 我们来到了福利院，这是我们昨天约定好的，今天来帮忙做义工。 我们在附近买了许多孩子们可以用到的东西。来到福利院，我们把东西交给了工作人员， 然后就一起去准备孩子们的午餐因为是活动日，今天的志愿者还是很多的。 我接过了洗菜的任务，洗完菜抬起头，我看见姜玉溪在熟练的削皮，切菜。「哇， 你好厉害啊。」我情不自禁的夸赞。「没什么，做习惯了，毕竟你吃的早饭也是我做的呢。」 姜玉溪边说，手中的动作也没停，很快就切完了。我们看着这些食物在锅中翻炒成型，出锅， 帮助工作人员给小朋友们端饭。这里的孩子大部分都是存在缺陷的孩子， 因此福利院的作用是帮助孩子们学会生存。吃完饭姜玉溪神神秘秘的带我来到绘画教室， 让我坐在教室的后面。慢慢的这个教室里充满了许多小孩，姜玉溪开始在上面教孩子们画画。 我看着黑板前的姜玉溪，阳光洒在他身上，金光闪闪的。我有些好奇的在教室中来回走动， 想看看孩子们的画。这时候姜玉溪也讲完了课，和我一样看孩子们的画。 姜玉溪蹲在一个小女孩身边，看着她画完的画，在温声说着什么，小女孩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下课后，一位年长的阿姨乐呵呵对我说。「姜老师每次来，孩子们都特别开心。他最有办法， 特别是对那些不爱说话的孩子，总有耐心引他们打开心扉。」「你是姜老师的女朋友吧？ 你们两个可真般配，人都很好。」我一下子脸上发烫。「没，没有，赵阿姨下次见。」 姜玉溪说着拉着我就跑走了。我们来到操场的树荫下，坐下，看着小孩子们玩耍。「你好像， 和这些孩子们很熟，也很会和别人相处？」我看着他的侧脸，将疑惑轻声问出。 姜玉溪没有立刻回答。他望着操场上奔跑的孩子，嘴角那抹温和的笑意慢慢淡去， 目光仿佛穿透了眼前的喧嚣，落在某个虚无的、只有他自己能看见的遥远路口。 微风穿过树叶，沙沙声填满了我们之间的沉默。良久，他才转过头， 目光沉静地望进我的眼睛，声音轻得仿佛怕惊扰了什么「可能……是感同身受吧。」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父母……很早就因为车祸离开了。 」他的话像一颗石子投入我心湖，漾开的涟漪里，瞬间倒映出他独自穿越的漫长黑夜。 「之后，我奶奶一起生活，被小朋友欺负，我也不想给奶奶说，让她操心。」涟漪越来越大， 一阵名为懊悔海浪向我席卷而来。我想起了父母离异后我和奶奶的相依为命。 以及父母在婚后，有了新的家庭后的幸福，弟弟妹妹都有爸爸妈妈，而我只有奶奶了。 「抱歉。」我的声音很轻，嗓子也有些干涩。「没关系，都过去了。」是啊，都过去了。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更加轻柔，却像承诺一样坚定。「因为是你，所以没关系。」 姜玉溪定定的看着我，像是在回忆什么。看着他的眼睛，我有些怔愣， 总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姜老师，这是送给你的画。」 刚刚那个小女孩拿着一幅画站在我们面前。「小静的画很漂亮，这次这个姐姐带了许多糖果， 你可以去找***领哦。」姜玉溪接过画，笑眯眯的说。「谢谢姐姐。」说着， 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跑走了。姜玉溪低头看着画，嘴角挂着未散的笑意。阳光透过叶隙， 在他轻颤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一阵风吹过，他手中的画纸轻轻颤动，那细碎的声音， 清晰可闻。身后的喧嚣仿佛被隔开，这一刻的宁静，重若千钧。微风吹过他的发丝， 姜玉溪的手在口袋里摸索了半天，最终他从口袋中拿出了一颗糖，递到我面前。 糖纸在阳光下闪烁着七彩的光辉，是我曾经最爱的橘子糖。「吃颗糖吧，嘴里甜了， 心里也就甜了。」姜玉溪看着天空，故意吊儿郎当的说。但，这句话不是奶奶常和我说的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