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指琴神白月光归来妹妹她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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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是宫廷第一琵琶手,指尖绕出的天籁能让百鸟噤声。可我的亲妹妹,为了夺走我的恩宠, 在***日涂抹的护甲油里下了毒。她联合我的未婚夫——御医温如玉, 一个建议我“截指保命”,一个在我窗外柔声许诺:“姐姐废了,以后宫里,就只有你了。 ”我没哭,亲手剜去腐肉,砸了名琴,请旨远赴皇陵。多年后, 当厌倦了妹妹平庸琴技的皇帝循着哨声找到我时,只见一座孤坟, 和我那句流传京城的谶言:“以我残指,换你君王,一生不得所爱。 ”01左手食指的第一个指节,黑了。像一截被墨汁浸透的朽木, 嵌在我原本莹润如玉的手上。脓水顺着指缝往下淌,带着一股甜腻的腐臭,滴滴答答, 落在地上,洇开一小片暗色的污渍。我提着这只废手,去找温如玉。他是我的青梅竹马, 太医院最年轻有为的御医,也是我的未婚夫。他看到我的手,好看的眉头仅仅是蹙了一下, 随即恢复了惯常的温润。“怎么弄的?”他拉过我的手腕,声音还是那么好听, 像三月的春风。“不知道。”我盯着他的眼睛,“昨夜还好好的,今早起来,就这样了。 ”他垂下眼,避开我的视线,取来银针,轻轻刺了一下那块腐肉。没有感觉。 连一丝痛楚都没有。我的心,随着他抽回银针的动作,一寸寸沉了下去。“是毒吗?”我问。 “不是,”他答得很快,快得像是在背诵早已准备好的台词,“只是寻常的恶疮感染, 许是练琴太久,被琴弦划破了细小的伤口,不慎沾了脏东西。”他说得轻描淡写, 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清音,这宫里潮湿,伤口最易腐烂。为防毒气攻心, 这根指头……”他顿了顿,抬眼看我,眼神里是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怜悯,或者不忍。 “……得截掉。”截掉。这两个字像两根烧红的铁钉,狠狠钉进了我的耳朵里。我是叶清音, 大周宫廷第一琵琶手。我的手,比我的命还金贵。父兄远在边关,是这双手, 为叶家在京中挣得了体面;是这双手,让皇帝另眼相看,赞我为“天籁之音”;也是这双手, 曾无数次为他温如玉抚平眉头的褶皱。现在,他要截掉我的手指。我看着他, 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丝玩笑的痕迹。没有。他甚至已经取来了手术的刀具, 在烛火上细细地烤着,准备为我“治疗”。空气里弥漫开一股药草和皮肉烧焦的混合气味, 让我一阵反胃。“我累了,明日再说吧。”我抽回手,声音沙哑。他没有坚持, 只是温和地嘱咐:“好,那你早些休息。别怕,有我。”有你。我转身离开, 脚步虚浮得像是踩在云端。走到他院子门口,我鬼使神差地停住了脚步, 缩在了一丛茂盛的芭蕉叶后。很快,一道纤细的身影提着食盒,脚步轻快地走了进去。 是我的好妹妹,叶清婉。“如玉哥哥。”她声音娇嗲,像裹了蜜糖。 我从芭蕉叶的缝隙里看过去。屋内的烛光很暖。她将食盒里的汤羹一一摆好, 然后举起自己的手,**的指尖上有一道浅浅的红痕。“今天练琴,不小心被划了一下, 好疼呢。”她嘟着嘴,朝温如玉撒娇。那道伤口,怕是连皮都没破。可温如玉却如临大敌。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眼神里的宠溺和心疼,浓得快要溢出来。 他拿出最好的金疮药,细细地为她涂抹,然后用干净的纱布一层层包扎好, 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你呀,就是不小心。”他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叶清婉咯咯地笑, 随即又有些担忧地问:“姐姐她……怎么样了?”温如玉的手顿住了。他背对着我,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那如春风般温柔的声音,此刻却冰冷得像一把刀。 “你姐姐废了。”“以后这宫里,只有你。”02我没有哭。眼泪这种东西,太廉价, 配不上我这双曾经拨动过天下第一名琴的手。回到自己的清音阁,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那股腐臭味越来越浓,从指尖蔓延到整个手掌,皮肤下的血肉仿佛变成了***的蛆虫, 又痒又麻。温如玉说得对,再不处理,整条手臂都要废了。可我不能让他来截。我的手指, 不能断在他手上。我找出那把陪了我十年的琵琶,“月满西楼”。琴身是上好的紫檀木, 琴弦是千年冰蚕丝。皇帝说,只有这把琴,才配得上我的手。可现在,琴还是那把琴, 手却已经不是那双手了。我盯着那根发黑的手指,它像一个丑陋的烙印, 嘲笑着我的愚蠢和天真。我竟然会相信,青梅竹马的情谊,能抵得过泼天的权势。 叶清婉怀了龙种。这件事,她瞒着所有人,却独独告诉了我,说要与我“分享”喜悦。 现在想来,那不是分享,是**。也是一道催命符。温如玉要保她,保她肚子里的孩子, 保他未来的荣华富贵。所以,我的手,必须废。我笑了。笑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凄厉得像夜枭。我拿起琴案上裁纸用的小刀,刀锋薄而利,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 没有犹豫。我将左手按在桌上,右手执刀,对准那块腐肉的边缘,狠狠地剜了下去。 “嗤——”刀锋切开皮肉的声音,清晰得可怕。没有***,剧痛像海啸一样瞬间将我淹没。 我咬紧牙关,额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冷汗湿透了背脊。血,喷涌而出,染红了桌面, 也染红了我的眼睛。我看不清,只能凭着感觉,一刀,又一刀,将那些烂掉的、发黑的血肉, 连皮带骨,从我手上剔除。直到指骨森然可见,直到流出的血从黑色变成鲜红。我扔下刀, 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虚脱地倒在地上。痛。痛到极致,反而感觉不到痛了。 只剩下一种空洞的麻木。我看着那根血肉模糊、只剩下半截白骨的手指,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他们费尽心机,想要折断我的傲骨。却不知道,我自己就能亲手把它敲碎。我挣扎着爬起来, 走到“月满西-楼”面前。我伸出那只尚且完好的右手,轻轻拂过琴弦。 “铮——”一声清越的弦音,如珠玉落盘。这是它最后一次为我而鸣。我抱起它, 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它砸向墙角的博山炉。“哐当——”一声巨响。紫檀木的琴身四分五裂, 千年冰蚕丝的琴弦根根断裂。我生命中最华美的乐章,戛然而止。第二天, 我顶着一张毫无血色的脸,跪在了皇帝的御书房外。“罪奴叶清音,自知罪孽深重, 无颜再面圣恩。恳请陛下恩准,允奴去冷宫伺候废后,或……为先帝守陵。 ”我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一丝波澜。皇帝大概是被我的样子吓到了,半晌没有说话。最后, 他叹了口气。“准了。去皇陵吧,那里清静。”03去皇陵的那天, 天色阴沉得像是要塌下来。宫里没有派车马,我一个人,裹着一件灰扑扑的旧斗篷, 背着一个简单的包袱,徒步走出宫门。包袱里,只有几件换洗的衣物, 和一瓶温如玉留下的金疮药。不是他给我的,是我从他药箱里“偷”的。我用它, 不是为了治愈,而是为了提醒。提醒我,这世上最毒的药,不是砒霜鹤顶红,而是人心。 宫门口,叶清婉站在那里,穿着一身华贵的妃色宫装,腹部已经微微隆起。 她身后跟着一大群宫人,众星捧月一般。看到我,她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悲伤。 “姐姐,你这是要去哪儿?”她快步走过来,想要扶我。我侧身避开。“妹妹如今是贵人, 别脏了你的手。”我看着她,目光落在她依旧纤细的手指上。那里, 曾经有一道被琴弦划破的“重伤”。她似乎被我的目光刺痛了,缩回了手,眼圈一红, 泫然欲泣。“姐姐,我知道你怪我。可是……我也是身不由己。如玉哥哥说, 你的手只是小问题,养养就好了。你怎么能……怎么能自请去皇陵那种地方?”她演得真好。 情真意切,仿佛真的只是一个为姐姐担忧的无知少女。周围的宫人们看着我的眼神, 充满了鄙夷和不解。在他们看来,我大概是因嫉妒妹妹得宠而发了疯,自暴自弃。 我懒得解释。夏虫不可语冰。“是吗?”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 “那就有劳妹妹,替我向温御医道声谢了。”“谢他,手下留情。”留下我这条烂命, 让我可以去那清净的皇陵,苟延残喘。叶清婉的脸色白了白。她大概没想到,我会如此平静。 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哭天抢地,甚至没有一句咒骂。就像一潭死水,激不起半点涟漪。 这让她准备好的一肚子劝慰和假惺惺的表演,全都无的放矢。“姐姐……”她还想说什么。 我却已经越过她,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走出宫门的那一刻,我回头望了一眼。高高的宫墙, 金碧辉煌的琉璃瓦,在阴沉的天色下,像一座巨大的、华丽的囚笼。我曾以为, 那是我的舞台。到头来,不过是埋葬我青春和梦想的坟墓。也好。从此以后,天高海阔, 我与这牢笼,再无干系。去皇陵的路很长,我走得很慢。左手的伤口在斗篷下隐隐作痛,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血,顺着简陋包扎的布条渗出来, 在灰色的斗篷上印出一朵朵暗红色的花。没有人问津。路过的车马, 都嫌恶地绕开我这个衣衫褴褛、浑身散发着血腥和腐臭味的疯女人。直到黄昏, 我才终于看到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皇陵,就坐落在那里。夕阳的余晖, 给那片肃穆的建筑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却丝毫没有暖意。只有无尽的萧索和死寂。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太监,提着一盏灯笼,在陵墓门口等我。他是我在这里唯一的“同伴”。 “是清音姑娘吧?”他声音苍老,浑浊的眼睛打量着我,“咱家姓福,以后, 你就跟着咱家吧。”他没有问我为何而来,也没有对我手上的伤口表现出任何好奇。 仿佛我只是一个寻常来此守墓的宫女。这种漠然,反而让我感到一丝久违的安宁。 “有劳福公公了。”我屈膝行礼。“进去吧,天黑了,山里风大。”他提着灯笼,为我引路。 皇陵很大,也很空。除了风声,听不到任何声音。我的住处,是陵园角落里一间破败的小屋, 窗户纸破了几个大洞,冷风“呼呼”地往里灌。福公公放下灯笼, 给了我一些干粮和一床满是补丁的被子,就离开了。屋子里没有点灯。我坐在黑暗中, 听着窗外呜咽的风声,感觉自己像一个被世界遗忘的幽灵。真好。再也不用弹琴了。 再也不用为了谁的喜好,去练习那些我不喜欢的曲子了。我的人生,终于只剩下我自己。 04皇陵的日子,比我想象的还要苦。冬天,寒风像刀子一样,从窗户的破洞里钻进来, 屋子里和冰窖没什么两样。夜里,我常常被冻醒,只能抱着那床薄薄的被子, 瑟瑟发抖地捱到天亮。手上的伤,在这样的严寒下,愈合得极慢。换药的时候, 我能清晰地看到新肉和白骨纠缠在一起,丑陋得触目惊心。福公公偶尔会送来一些草药, 都是些寻常的止血消炎之物,聊胜于无。他从不多话,放下东西就走。我们之间, 唯一的交流,就是每日清晨,他会带着我去给先帝的陵寝扫墓。巨大的石碑,冰冷的墓道, 无尽的台阶。我提着扫帚,一遍遍地清扫着落叶和尘埃, 仿佛在清扫自己前半生的浮华与尘垢。日子就在这日复一日的清扫中,单调地流淌过去。 我不再去想宫里的是非,不再去想叶清婉和温如玉。那些人,那些事,都像是上辈子的梦, 遥远而不真切。我的世界,只剩下这片寂静的皇陵,和耳边永不停歇的风声。这里的风, 很特别。穿过山谷,掠过松林,撞在石碑上,会发出各种各样奇怪的声音。 有时像女人的哭泣,有时像野兽的低吼,有时,又像一首破碎的、不成调的歌。 我开始学着分辨这些声音。我把它们记在心里,在无人的夜晚,试着用嘴唇去模仿。起初, 只是不成调的嘶嘶声。后来,我发现,通过控制嘴唇的形状和气流的急缓, 可以发出不同的音高。就像……弹琴一样。这个发现让我欣喜若狂。 我像是找到了一个新的玩具,整日整日地练习。我对着山谷吹,对着松林吹, 对着冰冷的墓碑吹。我把心中的愤恨、不甘、绝望,全都融入到这尖锐的哨声里。哨声凄厉, 穿云裂石,在空旷的皇陵上空回荡。福公公第一次听到时,吓了一跳,以为是哪里来的鬼魅。 他循着声音找到我,看到我站在山崖边,鼓着腮帮子,吹得正起劲。他浑浊的眼睛里, 第一次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你这……是在做什么?”“吹着玩。”我停下来,抹了抹嘴。 他看了我半晌,摇了摇头,叹了口氣,走了。从那以后,他再也没问过。只是偶尔, 在我吹哨的时候,他会搬个小马扎,坐在不远处,闭着眼睛,默默地听。像一个沉默的听众。 春天来的时候,我的手终于好了。虽然食指只剩下短短的一截,丑陋不堪, 但总算不再流脓淌血。我也终于可以做些扫地之外的活。比如,在小屋前开辟一小块菜地, 种上几畦青菜。或者,去后山采些野果,打打牙祭。生活虽然清贫,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