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我流产,却抱回别人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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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淳朴又重脸面的八十年代,我怀孕了。在全厂劳模表彰大会的后台, 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吐得昏天暗地。丈夫江卫东是厂长的儿子, 也是这次表彰大会最年轻的标兵,他不仅没有半分喜悦,反而一把将我拽到角落, 脸色铁青地压低声音嘶吼:“你肚子里的野种是谁的?”我懵了,想解释, 他却扔下一个惊天炸雷:“沈月,我俩结婚前就去医院做了结扎,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 你敢给我戴绿帽子?”我被他逼着去流产,冰冷的手术台上,我失去了我的孩子。 可我没想到,出院那天,江卫东竟抱着一个刚满月的男婴, 和他青梅竹马的白露一起出现在我家门口。他笑着对我说:“月月,你不是喜欢孩子吗? 以后他就是我们亲生的。”011988年,秋。 红星机械厂正在举办十年一度的劳模表彰大会,全厂上下几千口子人,都聚集在大礼堂里, 锣鼓喧天,热闹非凡。我的丈夫江卫东,作为厂里最年轻的技术科副科长,厂长唯一的儿子, 是这次最风光的先进标兵。而我,沈月,只是一个普通的纺织女工, 此刻正因为胸口一阵阵翻江倒海的恶心,躲在后台简陋的厕所里吐得直不起腰。 “呕——”酸水涌上喉咙,我扶着冰冷的墙壁,胃里像是被一只手攥住,拧得生疼。“嫂子, 你没事吧?是不是吃坏肚子了?”来催江卫东上台领奖的小干事王玲,一脸担忧地看着我。 我刚想摆手说没事,又一阵恶心感直冲天灵盖,我捂着嘴,再次干呕起来。王玲是过来人, 她眼睛一亮,压低声音惊喜地问:“嫂子,你这……该不会是有了吧?”我浑身一僵。 这个月,我的“朋友”确实迟了十几天了。我和江卫东结婚两年,他一直说自己不喜欢孩子, 觉得是累赘,所以我们每次都做得格外小心。可上个月他从上海出差回来, 那天晚上他喝了点酒,格外热情,事后我……我忘了吃药。难道就这么一次,就中了? 一股巨大的喜悦和惶恐交织着攥住了我的心脏。“沈月!你磨蹭什么呢?该卫东上台了, 你作为家属不上去献花,躲在这儿干什么!”婆婆尖利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我赶紧用水漱了漱口,擦了擦嘴,走了出去。 婆婆李桂芬上下打量着我,眼神挑剔得像是在看处理品,“脸白得跟鬼一样,晦气!赶紧去, 别耽误我儿子的大好前程。”我低着头,从司仪手里接过那束包裹着大红塑料纸的鲜花, 一步步走向灯光璀璨的舞台。“下面,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的技术标兵, 江卫东同志!”江卫东穿着一身崭新的蓝色工装,胸前戴着大红花,站在舞台中央, 意气风发。他接过厂长亲自颁发的奖状,对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笑得自信又迷人。 他是天之骄子,而我,能嫁给他,是所有人口中“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典型。我捧着花, 努力压下胃里再次翻涌的不适,朝他走去。就在我离他只有一步之遥时,那股熟悉的恶心感, 如同决堤的洪水,再也无法抑制。“呕……”我猛地捂住嘴,众目睽睽之下, 狼狈地弯下了腰。全场雷鸣般的掌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 全都聚焦在我身上。江卫东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快步走过来,不是关心, 而是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几乎是将我拖到了后台的杂物间。“砰”的一声,门被他狠狠甩上。 “沈月,你搞什么鬼!”他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将我烧成灰烬,“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你想让我当着全厂人的面丢脸吗?”“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被他抓得生疼,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卫东,我可能是……可能是怀孕了。”我以为,他就算再生气, 听到这个消息,总会有一丝为人父的喜悦。可我错了。“怀孕? ”江卫东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松开我,后退一步, 用一种极其陌生的、冰冷的眼神审视着我。“这个孽种是谁的?”我脑子“嗡”的一声, 彻底懵了,“卫东,你……你说什么?”“我说,”他一字一顿,声音淬了冰,“这个野种, 到底是谁的?”“你疯了!孩子当然是你的!”我气得浑身发抖。江卫东忽然冷笑起来, 那笑声里充满了鄙夷和嘲讽。他缓缓地、清晰地说道:“沈月,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我跟你说实话吧,我俩结婚前,我就去医院做了结扎手术。我,江卫东, 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所以,”他逼近我,眼神狠戾,“你现在最好给我老实交代, 你肚子里的野种,到底是谁的?!”02江卫东的话,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尖刀, 狠狠捅进我的心脏,再用力地搅动。结扎?怎么可能!“我不信!你骗我! ”我抓着他的胳膊,情绪激动地嘶吼,“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就因为你不喜欢孩子吗?卫东, 这是我们的孩子啊!”“我们的?”江卫东用力甩开我,我踉跄着撞在后面的旧柜子上, 发出一声闷响,“沈月,你还要脸吗?我亲口告诉你我结扎了, 你还想把这盆脏水往我身上泼?”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夫妻情分, 只有**裸的厌恶和鄙夷。“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个车间的主任,姓张的, 天天对你献殷勤。怎么,爬上他的床了?”“江卫东!”我气得扬手就想给他一巴掌。 他却轻而易举地抓住了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心虚了?被我说中了? ”他凑近我,嘴角挂着残忍的笑意,“沈月,我江家的门,不是那么好进的, 更容不下你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这时候,门外传来了婆婆李桂芬的声音:“卫东, 怎么回事啊?外面人都等着呢!”江卫东松开我,拉开门。李桂芬一进来, 看到我煞白的脸和通红的眼眶,立刻把矛头对准了我:“丧门星!我就知道你上不了台面! 这么重要的场合,你给我儿子捅娄子!”“妈,”江卫东声音平静,却透着一股寒意, “沈月怀孕了。”李桂芬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狂喜:“真的?哎哟,我的大孙子! ”她说着就要来摸我的肚子。“妈!”江卫东加重了语气,“我结婚前就跟你说过的, 我去做了结扎。”李桂芬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喜悦瞬间变成了惊骇和愤怒, 她猛地转向我,眼神像是要活剥了我:“你这个不要脸的**!你敢背着我儿子偷人! ”“我没有!”我百口莫辩,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妈,卫东,你们相信我, 我真的没有!”“相信你?证据呢?”江卫东冷冷地看着我, “全厂的人都看见你在台上吐了,明天这个消息就会传遍每个角落。我江卫东,厂长的儿子, 先进标兵,就要成了一个活生生的绿王八!”他越说越激动,一脚踹在旁边的椅子上, “沈月,我给你两条路。”“第一,马上去医院,把这个野种给我打了。这件事, 我就当没发生过。”“第二,”他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狠绝,“我们马上离婚。 你净身出户,我会让你在厂里彻底待不下去,身败名裂!”我浑身冰冷, 像是坠入了腊月的冰窟。一边是我的亲骨肉,一边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根本不给我任何辩解的机会,直接给我判了死刑。“我不会打掉孩子的,”我擦干眼泪, 倔强地看着他,“卫东,我可以发誓,孩子就是你的。我们可以等孩子生下来, 到时候去验血,去查!总有办法证明我的清白!”在那个年代,DNA鉴定闻所未闻, 验血型是普通人能想到的唯一亲子鉴定的土办法。“验血?”江卫东嗤笑一声, “等孩子生下来?你是想让全厂的人看我九个月的笑话吗?沈月,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卫东,”我放软了语气,几乎是在哀求,“算我求你了,再给我一次机会, 也给孩子一次机会……”“机会?”他打断我,眼神里没有半分动容, “你做出这种丑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给我机会?”说完,他不再看我, 转身对李桂芬说:“妈,这件事交给你了。三天之内,我不想再看到任何麻烦。”然后, 他头也不回地拉开门,走了出去,回到那个属于他的、光芒万丈的舞台。杂物间里, 只剩下我和婆婆。李桂芬走到我面前,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刻薄和怨毒。 她抬起手,一巴掌狠狠地扇在我脸上。“啪!”清脆的响声,震得我耳朵嗡嗡作响。 “小**,我们江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娶了你!”她指着我的鼻子骂道,“我警告你, 要么你自己乖乖去医院,要么,我亲手压着你去!别逼我动手!”看着她狰狞的面孔, 我心里最后一点希望,也彻底熄灭了。03江卫东给了我三天时间。这三天,他没有回家。 家里成了我的地狱。婆婆李桂芬收走了我身上所有的钱和票,把我反锁在屋里, 每天只从门缝里递进来一个冷掉的窝窝头。她像看管犯人一样看着我, 嘴里不停地咒骂着各种污言秽语。“不下蛋的母鸡,好不容易怀上了还是个野种, 真是贱到了骨子里!”“你别以为拖着就没事了,我告诉你沈月,只要你还在我江家一天, 你就休想把这个野种生下来!”我抱着膝盖缩在床上,听着门外不堪入耳的***, 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不见天日的黑洞。我试过反抗,试过跟她讲道理, 换来的却是更恶毒的咒骂和一顿不轻不重的推搡。第三天早上,门被钥匙打开了。 进来的不止李桂芬,还有两个膀大腰圆的远房亲戚家的嫂子。“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我惊恐地缩到床角。李桂芬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轻蔑:“干什么? 当然是送你去该去的地方。你自己不识好歹,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她一挥手, 那两个女人就如狼似虎地朝我扑了过来。“放开我!我不去!你们这是犯法的! ”我拼命挣扎,尖叫。可是我的力气,在她们面前,就像是螳臂当车。我的手被反剪在身后, 嘴被一块破布堵上,整个人被她们一左一右地架了起来。我像是一件没有生命的货物, 被她们从家里拖出去,塞进了一辆破旧的吉普车里。一路上,我呜咽着,眼泪流干了, 心里只剩下绝望。我不断地在心里呼喊着江卫东的名字。我还在奢望,他会突然出现, 他会心软,他会拦下这一切。然而,直到冰冷的器械探入我的身体, 直到一阵尖锐的、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他都没有出现。手术室里消毒水的味道, 混杂着血腥味,呛得我几乎窒息。我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双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上那盏昏黄的灯。我下意识地攥紧了手腕上的一个东西, 那是我妈留给我唯一的遗物,一个成色很差的玉镯子。镯子很细,磕碰出了好几个小口, 一点也不值钱,却是我唯一的念想。此刻,那冰凉的触感,是我唯一能感受到的真实。 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我身体里流了出去。我知道,是我的孩子。 那个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甚至还没来得及被父亲承认,就匆匆离去的孩子。我没有哭, 也没有闹,就那么静静地躺着。心,好像跟着那个未成形的孩子,一起被掏空了。 手术结束的时候,医生大概是看我可怜,叹了口气,低声说:“姑娘,你还年轻, 以后还有机会。好好养身体吧。”李桂芬把我扔在医院,交了钱就走了, 连看都懒得多看我一眼。我在医院的观察室里躺了一天一夜,没有一个人来看我。第二天, 我扶着墙,自己一步步挪回了那个所谓的“家”。家里空无一人,江卫东依旧没有回来。 桌上,放着一张纸条和几张***。纸条是江卫东的字迹,龙飞凤舞,和他的人一样, 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慢。“事情办完了就安分点,这是给你的补偿。以后再敢惹是生非, 就不是这么简单了。”补偿?我看着那几张大团结,像是看到了天大的笑话,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毁了我的孩子,毁了我做母亲的权利,现在用几张***, 就想把这一切抹平?一股从未有过的恨意,从我心底疯狂地滋生出来。江卫东,你凭什么? 你凭什么认定我背叛了你?你所谓的结扎,到底是真的,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脑海里逐渐成形。我要查清楚。我一定要查清楚! 无论是为了我死去的孩子,还是为了我自己,我都要一个真相! 04小产对我身体的损伤很大。我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能勉强下地。这半个月里, 江卫东只回来过一次,扔下一句“单位忙,要去省城学习”,就又不见了人影。 婆婆李桂芬倒是天天在家,但看我的眼神,比以前更加鄙夷和防备, 生怕我再惹出什么事端来。我表面上变得沉默寡言,逆来顺受,每天安静地吃饭、睡觉, 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里,正燃着一团复仇的火。身体稍稍好转, 我便开始了我暗中的计划。我知道,直接去问江卫东,或者去他常去的第一人民医院查, 肯定什么都查不到。他既然敢这么说,就一定做得天衣无缝。我必须找到破绽。 我开始仔细回忆我们婚后这两年,他所有异常的举动。我想起来,结婚前一个月, 他确实有过一次“阑尾炎手术”。当时他是在市第二医院做的手术,不让我和任何人去探望, 只说是小毛病,不想麻烦大家。住了三天院就出来了,肚子上确实有道小小的疤。 当时我信以为真,现在想来,处处都是疑点。哪个阑尾炎手术,家属都不让探视的? 我的突破口,或许就在这个所谓的“阑尾炎手术”上。市第二医院离我们厂区很远, 坐公交车要一个多小时。我找了个借口,说想回娘家看看, 李桂芬大概是觉得我已经被整治得服服帖帖,掀不起什么风浪了,竟难得地没有阻拦。 我揣着身上仅有的几块钱,登上了去市区的公交车。八十年代的医院,档案管理还很混乱, 很多都是手写的病历,堆在落满灰尘的档案室里。 我谎称是来帮单位核对一个老职工的病历信息, 嘴甜地喊着档案室里那个快退休的阿姨“张姐”,又把我妈留下的玉镯子褪下来, 硬塞给了她。“张姐,就是一点小心意,这镯子跟着我好多年了,不值钱,就是戴着好看。 您比我戴着有气质。”那阿姨半推半就地收下了,脸上的表情果然缓和了许多。 “你要查谁的啊?哪一年的?”“阿姨,我想查江卫东,就是红星机械厂厂长的儿子。 大概是两年前,86年春天的时候,他在这儿做过阑尾炎手术。”“江卫东? ”阿姨显然听过这个名字,“我想想啊, 86年的……”她在一个巨大的铁皮柜子里翻找起来,灰尘扑簌簌地往下掉。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过了很久,久到我以为要失败了,阿姨才从一堆牛皮纸袋里, 抽出了一个很薄的档案。“找到了,就是这个。”她递给我。我颤抖着手打开, 档案袋里只有一张薄薄的病历纸。上面清晰地写着——患者:江卫东。年龄:25。 入院日期:1986年4月12日。主诉:要求行输精管结扎术。 手术名称:双侧输精管结扎术。手术日期:1986年4月13日。白纸,黑字。每一个字, 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他没有骗我。他真的做了结扎。 那我肚子里的孩子……难道,真的不是他的?难道,我真的在不知不,觉中……不,不可能! 我绝不是那样的女人!我的大脑一片混乱,巨大的荒谬感和恐惧感将我淹没。 会不会是哪里搞错了?就在我失魂落魄,准备离开的时候,那个档案室的阿姨忽然叫住了我。 “小姑娘,你等等。”她好像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回到那个铁皮柜前, 在同一个位置的更深处,摸索了半天,又抽出了另一个一模一样的牛皮纸档案袋。“奇怪了, 这个怎么也叫江卫东?”她一边嘀咕着,一边把档案袋递给我,“你看看这个是不是。 ”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抢了过来。打开档案袋,里面同样是一张病历。 患者:江卫东。年龄:26。入院日期:1987年8月22日。 主诉:要求行输精管复通术。手术名称:双侧输精管吻合术。 手术日期:1987年8月23日。日期是去年夏天!在我怀孕前半年!他先是做了结扎, 然后,又背着我,偷偷地做了复通手术!所以,他不是不能生,他只是不想让我给他生!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有生育能力,却用那个早已失效的“结扎”作为武器, 把我钉在了耻辱柱上,逼着我亲手杀死了我们的孩子!为什么?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巨大的震惊和极致的愤怒,让我浑身都在发抖。我攥着那两份病历,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 档案室里那台老旧的收音机,正沙沙地响着。播音员用一种沉痛的语调, 播报着一则新闻:“……我国著名男高音歌唱家马华先生,因病于今日凌晨在北京逝世, 享年五十三岁……”收音机里,紧接着响起了马华那首家喻户晓的《故乡的云》。“归来吧, 归来哟,浪迹天涯的游子……”那高亢而悲伤的歌声,回荡在寂静的档案室里, 也像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地割在我的心上。一个时代的声音落幕了。而我的世界, 也在这一个瞬间,彻底崩塌。05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的。 手里紧紧攥着那两张薄薄的、却重若千斤的病历复印件。原来所谓的“阑尾炎手术”是结扎。 而所谓的“省城学习”,时间点恰好和那个复通手术对得上。江卫东,你好狠的心。 你布了一个这么大的局,把我玩弄于股掌之间,看着我痛苦,看着我绝望, 是不是觉得很有趣?夕阳的余晖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街边的音像店里,都在放着马华的歌。 那个时代的巨星陨落,整座城市都弥漫着一种低沉的悲伤。而我的悲伤,却无处诉说。 回到家,天已经黑了。婆婆李桂芬见我回来,照例没什么好脸色, 只是阴阳怪气地刺了一句:“哟,娘家这么好,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呢。 ”我没有理她,径直走回了我们的房间。我把那两张复印件,小心地藏在了箱底的旧衣服里。 这不是摊牌的最好时机。江卫东不在家,就算我和李桂芬说破天, 她也只会觉得是我在无理取闹,甚至会销毁证据。我要等。等江卫东回来。我要当着他的面, 把这些证据甩在他脸上,我要看他如何狡辩!接下来的一周,我过得平静又煎熬。 我每天都去厂里上班,面对同事们那些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我一概不理。 我像一台上了发条的机器,麻木地工作,麻木地生活。所有人都以为,沈月这个女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