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把陛下囚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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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大周最骁勇的女将军,却被指婚给那个病弱的九千岁。 >满朝文武都在笑我沦为阉人玩物。>大婚当晚,我卸下凤冠, 将匕首抵在他咽喉:>「千岁爷,合作愉快。」>他轻咳着笑:「夫人,你的刀抵错地方了。 」>后来宫变那夜,我亲眼见他用滴血的长剑挑落帝王冠冕。>九霄殿上, 他对我伸手:>「将军,龙椅太冷,过来暖着。」---凤冠的珠珞砸在额前,沉甸甸, 冰冷冷。绥园深处,所谓的“洞房”红烛高烧,映得满室奢华如同泼了血。 空气里浓郁得化不开的暖香,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药味,几乎让人窒息。我,沈止戈, 十六岁提剑上马,为这大周朝踏过尸山血海,饮过塞外风雪,官拜镇北将军。今日, 却穿着这身讽刺到极点的凤冠霞帔,被天子一道轻飘飘的圣旨,送进了这宦官头子, 九千岁裴怀瑾的府邸。外头那些压低的、幸灾乐祸的嗤笑,隔着高墙我都仿佛能听见。 镇北将军?呵,不过是个失了兵权,沦为阉人玩物的笑话。脚步声极轻,由远及近。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他走了进来,一身大红的喜服,颜色比我这身更浓,更艳, 几乎要灼伤人眼。脸色是常年不见日光的苍白,薄唇却抿着一抹奇异的红。身形修长, 甚至有些单薄,微微躬着身,以袖掩唇,低低地咳嗽了两声, 嗓音带着点沙哑:“让夫人久等了。”这就是裴怀瑾。权倾朝野,只手遮天,天子之下, 万万人之上的……九千岁。我看着他,一动不动。直到他走到我面前三步远处。猛地抬手, 我一把扯下头上那顶缀满珠玉的沉重凤冠,连同底下固定发丝的数根金簪,尽数掷在地上! 叮当一阵碎响,珠玉滚落一地。青丝如瀑,瞬间披泻满肩。几乎在同时,我袖中寒光一闪, 那柄随我征战数年、饮血无数的匕首“惊鸿”,已经精准地抵上了他苍白脆弱的咽喉。 烛火下,匕首的锋刃映出他微微挑起的眉梢,和那双深不见底的眼。我迎着他的目光, 字字清晰,冰冷如铁:“千岁爷,合作愉快。”预想中的惊慌失措并未出现。 他甚至……低低地笑了起来,喉结在我刀锋下微微震动,带起一丝危险的触感。 那双凤眸抬起,里面没有半分戾气,只有一点奇异的、近乎愉悦的微光。“夫人, ”他声音放得极轻,带着气音,像情人间的呢喃,却又无端让人脊背发寒,“你的刀, 抵错地方了。”我眉心几不可察地一蹙。他伸出两根冰凉的手指, 竟轻轻搭上了我紧握匕首的手腕。那温度,激得我几乎要立刻反手削断他的手指。 但他只是引着那冰冷的刀锋,缓缓地、坚定地,从咽喉,移到了他自己左胸心口的位置。 隔着一层厚实的大红锦缎,我能感受到其下微弱而持续的心跳。 咚……咚……沉稳得令人心惊。“这里,”他看着我,唇角那抹异异的弧度加深, “才是要害。”他靠得极近,身上那股清苦的药草气混杂着龙涎香,霸道地侵染过来。 “或者……”他顿了顿,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我紧绷的脸,“夫人是觉得,为夫这般身子, 不配与夫人做真夫妻?”我猛地抽回手,匕首在空中划出一道冷冽的弧光,归入鞘中。 “千岁爷说笑了。”我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声音里听不出半分情绪,“圣意难违, 你我所求不同,但眼下,似乎同坐一条船。我要沈家满门安然, 要西北军不被你这样的人染指。至于你……”我顿了顿,审视着他:“你要揽权, 要清除异己,需要一个摆在明面上的‘夫人’,一个即便被你捏在掌心, 也不会轻易碎裂的瓷瓶,是么?”他闻言,又掩唇咳嗽起来,肩头轻颤,半晌才止住。 再抬眼时,眸中水光氤氲,更添几分病态的艳色。“夫人真是……快人快语。 ”他慢条斯理地抚平袖口的褶皱,“那便,依夫人所言。”“合作愉快。”接下来的日子, 我成了这绥园里一个特殊的存在。名义上的女主人,实则被变相软禁。裴怀瑾待我, 表面功夫做得十足。锦衣玉食,珍玩奇宝,流水似的送入我的院落。 他甚至将绥园一半的护卫调拨给我,美其名曰保护将军安全。我冷眼旁观。这绥园, 看似富丽堂皇,实则铁桶一般。那些护卫,与其说是保护,不如说是监视。园子里的仆从, 个个低眉顺目,训练有素,嘴里吐不出一句有用的真话。他从不限制我在绥园内走动, 但我想出府,却需“恰好”他有空,亲自“陪同”。几次“陪同”出游,皆是招摇过市。 他体弱,多是乘坐软轿,而我则骑马随行在侧。京城百姓的目光, 好奇、探究、怜悯、鄙夷……种种交织,落在我身上。我端坐马上,脊背挺得笔直, 面无表情。经过演武场,能听见里面将士操练的呼喝,那声音像钝刀子,一下下割着我的心。 一次回府途中,遭遇不知来历的刺客。箭矢破空而来时,我本能地欲拔剑, 却见他身侧那个一直低眉顺眼的老太监,袖袍一卷, 几只淬毒的弩箭便悄无声息地没入他袖中,仿佛泥牛入海。而他,自始至终端坐轿中, 连轿帘都未曾晃动一下。只在刺客被暗中护卫尽数格杀后,他才微微挑开轿帘一角, 露出半张苍白的脸,关切地望向我:“夫人受惊了。”那眼神,平静无波。我握着缰绳的手, 指节泛白。这个男人,他的病弱,他的咳嗽,他的一切,都像一层精心描画的面具。 面具之下,是深不见底的幽潭,是择人而噬的猛兽。我们维持着这种诡异而平衡的关系。 直到宫宴那夜。皇家夜宴,歌舞升平。他身为九千岁,位置仅在御座之下。 我作为他的“夫人”,自然坐在他身侧。席间,有武将借酒装疯,言语间不断挑衅, 暗指我沈止戈如今不过是依附阉宦的菟丝花,辱没将门之风。我捏着酒杯, 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但终究没有动作。这朝堂,这筵席,本就是另一处战场, 比西北沙场更磨人心智。就在那武将言辞越发不堪之时,一直安静饮酒, 仿佛随时会咳晕过去的裴怀瑾,忽然轻轻放下了酒杯。玉杯底碰在紫檀案上,一声轻响, 不大,却让喧闹的筵席瞬间安静了几分。他抬眸,看向那武将, 唇边甚至还噙着那抹惯有的、温和的笑意。“李将军,”他声音不高, 带着点中气不足的虚浮,“你的话,似乎有些多了。”那武将脸色一僵,酒似乎醒了大半, 张了张嘴,没敢再出声。裴怀瑾却不看他了,转而拿起公筷, 极其自然地夹了一块剔好刺的鱼肉,放入我面前的碟中。“夫人近来清减了,多用些。 ”他语气温柔,动作体贴,俨然一位关心妻子的好夫君。整个大殿的目光都聚焦过来, 带着各种复杂的意味。我盯着碟中那块雪白的鱼肉,胃里一阵翻涌。这戏,他做得足, 我却几乎要演不下去。就在这时,他置于案下的手,却轻轻覆上了我紧握成拳的手。 冰凉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制。我猛地看向他。他却依旧侧对着我, 望着殿中歌舞,侧脸在晃动的烛光下,一半明,一半暗,唇角那点笑意,冰冷而诡魅。 他指尖在我手背上,极轻地划了两个字。忍。下。我心头巨震,那股翻涌的怒火, 竟奇异地被这冰凉的触感和这两个字压了下去。宫宴后半程,我如坐针毡。他依旧偶尔低咳, 偶尔与身旁权宦低语,仿佛方才那短暂的插曲从未发生。直到筵席散场,他起身, 身形微微晃了晃,我下意识地伸手虚扶了一下。他借力站稳,回眸看我一眼,眼底深处, 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得让我抓不住。回府的马车里,我们并肩而坐,相对无言。 马车行到半路,他忽然开口,声音在狭窄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止戈。 ”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不是“夫人”,不是“沈将军”。是“止戈”。我倏然抬头。 他并未看我,目光落在晃动的车帘上,仿佛在自言自语。“你的惊鸿刃,多久未曾饮血了? ”声音平淡,却像一道惊雷,在我耳边炸开。不等我回答,他低低地咳嗽起来,愈演愈烈, 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我下意识地从旁边小几上的暖窠里倒出一杯温茶,递过去。他接过茶杯时, 冰凉的手指擦过我的指尖,带起一阵战栗。他抿了一口,压下咳嗽,车厢内重回寂静, 只剩下车轮碾过青石路的轱辘声。他闭着眼,靠在车壁上,气息微喘,仿佛虚弱不堪。 但我看着他那张在昏暗光线下明明灭灭的脸,心中那根弦,却绷紧到了极致。 山雨欲来风满楼。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宫变的那一夜,毫无预兆。 先是皇城方向传来隐约的喧哗,很快,杀声震天,火光映红了半边夜幕。绥园内外, 瞬间被甲胄鲜明的兵士围得水泄不通。不是我熟悉的西北军服色,也不是京�卫戍的打扮, 那是……只隶属于皇帝,却不知何时被他悄然握在手中的……暗卫私军!我站在院中, 手握惊鸿匕首,听着远处传来的兵刃交击声、临死的惨嚎声,血液里沉寂已久的东西, 一点点苏醒,沸腾。原来他问我“惊鸿刃多久未曾饮血”,竟是此意。混战之中, 竟有小股不知死活的溃兵冲击绥园,试图挟持我等为质。也好!匕首出鞘,寒光乍现, 血线飙飞。几个冲在最前面的兵士愕然看着自己喷血的咽喉,倒地不起。 我将多日来的憋闷、屈辱、怒火,尽数倾泻在这凌厉的劈砍刺杀之中。身影过处, 如狂风卷落叶,无人能近我三尺之内。直到园中反抗之声渐歇。我抹去溅在脸颊的一抹温热, 收刀而立,微微喘息。抬头望向皇城方向,那里的火光最盛,杀声也最密集。心头莫名一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