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政局门口捡了个太子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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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满手里的文件差点被她捏成纸团。 八十七亿。 不是八万,不是八十万,是八十七个亿,还是人民币。 她抬头看向陆时晏,那人正慢条斯理地把小米粥盛进瓷碗里,撒了两颗枸杞,动作优雅得像是米其林三星厨师在摆盘。围裙系在他劲瘦的腰上,带子勒出一个危险的弧度。 “陆时晏,”林小满听见自己声音在发抖,“这玩笑开得有点大。” “没开玩笑,”他把碗放在餐桌主位,那是她的位置,“公证处盖的章,法律效力比你手里那本结婚证还硬。” “所以你不是送外卖的,是……” “我是送外卖的,”陆时晏打断她,拉开椅子坐下,姿态放松得像在聊天气,“只是顺便继承了点儿家产。老爷子快不行了,非逼我回去争权。我说我结婚了,过自己的小日子,他肺都气炸了,扬言要冻结我所有卡,除非我签这个协议,证明我老婆不是图我钱。” 他抬眼看她,黑沉的眸子里带着几分戏谑:“恭喜你,林小满,你现在是我‘不是图钱’的挡箭牌。表现好的话,每个月给你十万块演出费。” 林小满脑子转得飞快。她做美妆博主三年,见过太多人设崩塌的剧本。陆时晏这套说辞,半真半假,关键信息全模糊,但语气太坦荡了,坦荡到不像撒谎。 她把文件翻到最后,签字栏那里,陆时晏的名字已经签好了,苍劲有力,像刀刻。而她的签字栏还空着。 “我不签,”她把文件推回去,“十万块就想买我演戏?我林小满一条广告五万,一个月接四条,比你这破演出费赚得多。而且,”她顿了顿,盯着他眼睛,“我讨厌被骗。” 陆时晏和她对视三秒,忽然笑了。那笑容有点无奈,像大人看耍赖的小孩。 “真不签?” “不签。” “行,”他站起身,从钱包里摸出一张卡,放在她面前,“那这张卡你拿着。说好的,我养家。” 林小满瞥了一眼,是某国有银行的***,卡面都磨白了。她嗤笑:“里面有多少?八千?” “一万二,”陆时晏说得坦然,“我上个月工资。密码是六个六,这个月生活费,你看着花。” 他说完就进了房间,换外卖制服,三分钟后出来,头盔一戴,又是那个***的陆师傅。临走前他指了指餐桌上的满天星:“花是真花钱买的,特价,一块钱一束。不是骗你的。” 门关上,林小满一个人坐在餐桌前,面前是温热的小米粥,八十七亿的文件,和一张余额一万二的破银行卡。她端起粥喝了一口,米香浓郁,熬得恰到好处。 ***才信他的鬼话。 但她没出息地把那束满天星**了花瓶,摆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 —— 林小满以为陆时晏说“六点下班”是开玩笑。 直到晚上六点整,门铃再次响起。她正在直播试色新收到的口红,弹幕里全是问“老公呢”“外卖哥回来没”。她趿着拖鞋去开门,陆时晏站在门外,手里拎着两大盒马粪海胆,还有一袋小龙虾。 他额头有汗,T恤贴着锁骨,能看见肌肉的轮廓。林小满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炸了。 “姐妹们!这锁骨!我可以!” “外卖小哥身材这么好的吗?” “小满姐快让他入镜!我给他刷火箭!” 林小满下意识把门半掩,挡住镜头:“怎么买这么多?” “虾特价,”陆时晏侧身挤进来,动作熟练得像是回自己家,“晚上做刺身和麻辣两种做法。你直播先别吃辣,对皮肤不好。” 他进了厨房,林小满愣愣地跟过去,看见他把海胆放进冰箱下层,手指在冰箱门上按了一下,确认温度。那个动作太专业了,专业到不像普通居家男人。 “你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她第三次问这个问题。 “送外卖的,”他还是那句话,只是这次补充了一句,“之前在工地搬过砖,学过制冷设备维修,冰箱温度我最懂。” 林小满翻了个白眼,回到镜头前。弹幕已经刷疯了,全在问“他是不是陆氏太子爷”“手上有茧子我看清了”。她随口胡诌:“假的,你们想多了。他就是个普通外卖员,月入一万二,还八千车贷,穷得叮当响。” 话音刚落,陆时晏端着一盘剥好的海胆出来,放在她手边,还配了酱油和芥末。他瞥了眼直播弹幕,淡淡开口:“让她少熬夜,比什么护肤品都强。我睡客房,不打扰她。” 说完又回厨房了,全程没看镜头,像不知道自己在被二十万人围观。 林小满吃了口海胆,鲜甜得她眯起眼。弹幕却在疯狂尖叫: “他让你少熬夜!他关心你!” “**这语气,太宠了!” “姐妹们,这绝对是真大佬!普通人装不出这范儿!” 林小满没理弹幕,她盯着陆时晏的背影,脑子里闪过早上那份八十七亿的文件。她掏出手机,偷偷搜索“陆氏集团陆时晏”,跳出来的是三年前的旧新闻——【陆氏太子爷远洋考察失踪,疑遭遇绑架,至今下落不明】。 配图是一张商务照,男人穿着高定西装,发型精致,笑容得体。和厨房里那个穿围裙的寸头男人,只有七分像。 但七分化作十分,只需要一个眼神。 林小满忽然想起她妈昨天电话里那句没说完的“太像了”。她妈年轻时在京城富贵人家当过保姆,那家姓什么来着? “林小满,”陆时晏忽然叫她,声音从厨房传出来,带着油烟机轰鸣,“你那个前男友,叫什么?” “陈昊。” “陈氏企业的陈昊?” 林小满愣住:“你认识?” “下午送外卖,路过陈氏大楼,”他声音平静得像在说天气,“他们公司在清算资产,好像快破产了。” 林小满手机差点掉了。陈氏虽然不算顶级豪门,但也算中产,怎么可能说破产就破产? 她打开微信,看见前同事群里有人发消息:“你们知道吗?陈氏企业被陆氏集团旗下的投资公司撤资了,说是高层决策失误,要追责。陈昊他爸被带走调查了。” 时间是下午三点。 而陆时晏三点半给她发的消息是:“今晚想吃鱼还是吃肉?” 林小满盯着那条消息,再看向厨房,陆时晏正好端着蒜蓉小龙虾出来,见她表情不对,把盘子放下,擦了擦手。 “怎么了?” “陈昊家公司,是不是你搞的?”她问得直接。 陆时晏没否认,也没承认。他只是坐下,慢条斯理地给她剥虾,剥得干净利落,虾肉完整,虾壳堆成一座小山。 “他欺负你,”他说,“我就欺负他。公平。” 他说得那么理所当然,理所当然到林小满心脏停跳了一拍。 这不可能是普通外卖员能说出来的话。 她深吸一口气,正想摊牌,门铃响了。陆时晏眉头皱了一下,那表情很细微,但林小满捕捉到了。他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周晓晓。 周晓晓是冲进来的,手里挥舞着打印出来的照片:“小满!我查到了!陆时晏他……” 她看见陆时晏,后半截话卡在喉咙里。 陆时晏靠在门框上,抱着胳膊,寸头下的眼神冷得像冰。他看了眼周晓晓手里的照片,又看了眼林小满,忽然笑了。 “看来瞒不住了,”他耸耸肩,把围裙解下来,随手丢在沙发上,“林小满,重新认识一下。我叫陆时晏,陆氏集团陆老爷子的亲孙子,三年前失踪的那个。现在,是你法律上的丈夫。” 他顿了顿,补充:“那份八十七亿的文件是真的,但你要是不想签,我们可以重新拟。或者,你想离,现在就可以。” 空气凝固了三秒。 林小满脑子里一万头**奔腾而过。她设想过无数种可能,但没想到他承认得这么干脆,干脆得像在说别人的事。 周晓晓傻了,手里的照片飘了一地。全是陆时晏三年前的旧照,还有他失踪前最后出现在陆氏大楼的监控截图。 陆时晏弯腰捡起一张,指尖在照片上摩挲了一下,眼神难得柔和了一瞬。 “这是我哥,”他把照片翻过来,指着角落里一个模糊的身影,“三年前,他死在那辆刹车失灵的车里。苏婉琴说,是我动的手脚。” 他抬眼看林小满,眼底有风暴在酝酿:“我现在需要一个女人,一个身家清白、有公众影响力的女人,帮我坐稳陆太太的位置,堵老爷子的嘴,顺便……” 他走近一步,俯身看她,呼吸可闻:“帮我,把杀我哥的凶手找出来。” 林小满被这信息量冲得头晕目眩。她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陆时晏的手机响了。 是王站长。 “时晏!你小子是不是疯了!你送个外卖,怎么把陈氏给送破产了!现在全站都在传你是什么豪门私生子!还有,你老婆家门口现在停了七八辆豪车,你快回去看看!” 陆时晏脸色一变,冲到窗边掀开窗帘。小区楼下,果然停了七八辆黑色轿车,车牌全是连号,最中间那辆劳斯莱斯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穿旗袍戴珍珠项链的女人。 苏婉琴。 她抬头,精准地望向陆时晏所在的窗户,红唇微勾,做了个口型: “小晏,婶婶来接你回家了。” 陆时晏猛地拉上窗帘,回头,看向林小满,眼神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林小满,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第一,签那份协议,跟我演一场豪门婚姻的大戏,赢了,你分我一半家产。第二,”他顿了顿,声音低得像威胁,“现在就从后门跑,永远别回北京,别跟我扯上任何关系。” 林小满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黑得像海,表面平静,底下是能把人吞噬的漩涡。 她沉默了十秒。 然后,她走到餐桌前,拿起那份八十七亿的文件,翻到最后一页,在周晓晓惊恐的注视下,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字迹娟秀,却力透纸背。 “陆时晏,”她说,把文件拍在他胸口,“我林小满,从不做亏本买卖。八十七亿的一半,是四十三亿五千万。这戏,我接了。” 她踮起脚,凑到他耳边,轻声说: “但有个条件——晚上的小龙虾,我要加双倍蒜蓉。” 陆时晏怔住,然后,他忽然笑了。那笑容真诚得像春雪初融,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成交,陆太太。” 窗外,苏婉琴的耐心耗尽,她抬手示意。几个黑衣保镖下车,径直朝单元门走来。 门铃,再次响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