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草包夫君要选美治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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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姬昭,是铁腕扫平***、登基为帝的女人。我以为坐上龙椅后, 最大的敌人会是边境的蛮族,或是朝堂上那些口蜜腹剑的老臣。万万没想到, 我最大的烦心事,来自我的夫君,那个除了脸一无是处的帝君,封澜。他,出身将门, 却是个连弓都拉不开的草包。当年我为稳固朝局,捏着鼻子娶了他。 本想让他当个好看的花瓶,堵住悠悠众口,谁知他竟妄想插手朝政。更离谱的是, 他认为治国理政的关键,在于“美”。他要成立一个“司美监”,要考核所有官员的颜值, 要让大乾王朝的每一个角落都符合他的审美标准。朝臣们以为我被美色所惑, 即将成为亡国之君。封澜以为他拿捏住了我,马上就能权倾朝野。他们都不知道。 在我的棋盘上,一颗棋子最风光的时候,就是它即将被吃掉的那一刻。我给了他舞台, 给了他权力,给了他银子。现在,我只想看他亲手为自己搭建的华丽楼阁,如何在一夜之间, 轰然倒塌。1.帝君的宏图伟业登基第三年,我的帝君,封澜, 终于不满足于只在后宫斗鸡走狗了。他揣着一本写得花里胡哨的奏章,闯进了我的御书房。 “陛下,臣有兴国安邦之策,请陛下一观。”他穿着一身云锦长袍, 上面用金线绣着繁复的纹样,晃得人眼晕。那张脸确实好看,眉眼精致, 皮肤比宫里最受宠的公主还要细腻。当初我之所以同意娶他, 一是为了安抚他爹那个手握重兵的老将军,二也是觉得,有个漂亮花瓶摆在后宫, 至少不至于看腻。我头都没抬,手指划过一份关于黄河水患的奏报。“说。 ”我的冷淡让他有些不满,他把那本奏章往我面前重重一放,声音拔高了些。“臣以为, 我大乾如今国力强盛,四海升平,然则万民之中,尚有愚昧丑陋之风。此乃国之顽疾, 长此以往,必将影响国运!”我终于从奏报里抬起头,看他。他被我看得有些发毛, 但还是梗着脖子,一副“我为你江山社稷操碎了心”的模样。“所以,帝君有何高见? ”听到我问,他立刻来了精神,指着他的奏章,滔滔不绝。“臣提议,于六部之外, 另设一‘司美监’!”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玩意儿?”“司美监! 司掌天下审美之责!”他越说越兴奋,脸颊都泛起了红晕,“凡我大乾官员,上至宰相, 下至县吏,其容貌、仪态、衣着,皆需通过司美监考核,方可任用!”“不仅如此, 各地建筑、街道、乃至百姓衣食住行,司美监皆有权督导修正,务必使其符合‘大美’之道! 如此,则我大乾人人知美、懂美、行美,何愁天下不归心?此乃文治之巅峰, 万世不拔之基业!”他讲完了,一脸期待地看着我,仿佛在等我夸他是个天才。 御书房里死一般寂静。连门外站着的内侍,呼吸声都轻得几乎没有。我看着他, 看着他那张因为激动而显得格外生动的俊脸,忽然觉得有些好笑。我辛辛苦苦打下这座江山, 每***阅奏折到深夜,为国库的每一个铜板和人斗智斗勇,就是为了让我的人民能吃饱穿暖。 而我的夫君,这个国家的帝君,他想的却是官员的脸够不够白,百姓的衣服颜色搭不搭配。 “荒唐。”我吐出两个字,重新低下头看我的奏报。“陛下!”封澜急了,“此非荒唐之言! 美,乃天道!您想,若朝堂之上,站着的都是些歪瓜裂枣、形容***之辈,您看着不糟心吗? 百姓见了,不觉得朝廷无人吗?”我捏着朱笔的手紧了紧。“户部尚书张敬,年近六十, 脸上有道疤,前年为了堵黄河决口,在泥水里泡了三个月,差点死在堤坝上。按你的意思, 他该被革职?”“兵部侍郎赵阔,天生跛足,当年北境之战,他拖着一条废腿, 硬是把粮草送到了前线。按你的意思,他也该滚回家?”封澜被我问得一噎, 随即强辩道:“臣不是这个意思!臣是说,我们可以设立标准!功绩是功绩,样貌是样貌, 两者皆优,方为国之栋梁!张大人他们劳苦功高,可以特批嘛!但新人选拔,必须以此为准! ”我没再理他。他大概也感觉到了我的不耐烦,但又不甘心,站在那里,嘴唇动了动, 最后憋出一句。“陛下若不信臣,可问问我父亲的意思。家父也觉得,此策甚好。 ”他搬出了他爹,老将军封威。我停下笔,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一下,两下。 整个御书房的气氛,都随着我这不紧不慢的敲击声,变得凝固起来。封澜有些怕了。 他了解我的脾气。这代表我已经在动怒的边缘。但他还是不肯走。为了他那个“司美监”, 他今天非要跟我耗到底。良久,我开口。“好啊。”封澜愣住了。我抬起眼, 对他露出一个堪称温和的笑容。“帝君这个想法,很有新意。朕准了。 ”2.朝堂上的第一次交锋我同意设立“司美监”的消息,像一颗炸雷,在朝堂上炸开了锅。 第二天的早朝,气氛前所未有的凝重。封澜穿着他亲手设计的新朝服, 得意洋洋地站在我的御座之侧。那衣服的料子和款式,极尽奢华, 袖口还用孔雀羽毛做了点缀,活像一只开屏的公孔雀。他爹,老将军封威,站在武将之首, 一脸“我儿子就是有远见”的骄傲。我刚一坐定,户部尚书张敬就出列了。 他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因为激动而微微***。“陛下,万万不可!于六部之外另设新司, 此乃动摇国本之举!更何况,以容貌取士,简直是闻所未闻的荒唐之举!老臣恳请陛下三思, 收回成命!”他一开口,立刻有一大半的官员跪了下来。“臣等附议!恳请陛下三思! ”声浪震得大殿的梁柱都嗡嗡作响。这些都是跟着我从刀山火海里走出来的老臣, 他们不懂什么花里胡哨的,只知道江山社稷,民生为本。封澜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没想到反对的声音会这么大。他求助似的看向他爹。封威冷哼一声,出列。 “张大人此言差矣。古人云,相由心生。貌美者,其心必善。貌丑者,其心多异。 陛下以美选才,正是要为我大乾选出德才兼备、品貌皆优的栋梁之才,有何不可? ”这老家伙,打仗是把好手,拍起儿子的马屁来,也是脸都不要了。“大将军此言, 恕难苟同!”御史大夫李岩是个硬骨头,当即反驳,“史上有貌美如潘安者, 亦有谄媚惑君之举。亦有貌丑如晏子者,能使楚王折服。以貌取人,失之子羽, 孔夫子尚且悔之,我等后人,岂能重蹈覆辙?”“李大人,时代不同了! ”一个年轻的官员站了出来,是封澜的表弟,靠着封家的关系,在礼部混了个闲职, “如今我大乾国泰民安,正该展现天朝气度!让那些蛮夷小邦看看,我大乾不仅兵强马壮, 连官员都个个是人中龙凤!”一时间,朝堂上分成了两派,吵得不可开交。 一派是以张敬、李岩为首的务实派老臣,痛心疾首,据理力争。另一派, 则是以封家为核心的勋贵集团,以及一些想要投机钻营的年轻官员, 他们把“司美监”吹得天花乱坠。我坐在龙椅上,冷眼看着这一切。 看着封澜从一开始的紧张,到后来看见支持他的人越来越多,变得沾沾自喜。看着他爹封威, 如何利用自己的军中威望,或明或暗地压制着反对的声音。看着那些平时一声不吭的墙头草, 如何揣摩着我的心思,在两派之间摇摆。真是一出好戏。我把玩着拇指上的玉扳指, 直到他们吵得嗓子都快哑了,才轻轻咳嗽了一声。大殿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 都聚焦在我身上。我看向封澜,他立刻挺直了腰板,眼中满是期待。“帝君,”我缓缓开口, “既然‘司美监’是你提出来的,那么这第一任监正,便由你来担任。你意下如何? ”封澜的眼睛“噌”地一下就亮了。“臣,遵旨!定不负陛下厚望!”他又惊又喜, 连声音都有些颤抖。我又转向跪在地上的张敬等人。“诸位爱卿的担忧,朕都明白。 ”我的声音放缓,带着安抚的意味,“但治国如烹小鲜,不多尝试几种法子, 怎知哪种最合时宜?”“朕意已决。‘司美监’即日成立。所需官署、人员、银两, 户部、吏部全力配合,不得有误。”“至于考核标准,就由封监正亲自拟定,报给朕看。 ”我说完,站起身。“退朝。”不顾身后众人的反应,我径直走下御阶,离开了太和殿。 张敬等老臣们,面如死灰。封澜和他的党羽们,则是一片欢欣鼓舞。没有人看到, 我转身的那一刻,嘴角勾起的一丝冰冷的笑意。封澜,我把刀递给你了。现在,我等着看, 你是会用这把刀开创你的“盛世”,还是会用它,割断你和你整个家族的喉咙。 3.司美监的第一把火封澜的效率出奇的高。不到半个月,“司美监”的衙门就挂牌成立了。 地点选在了京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占了原来的一座王府,修得是金碧辉煌, 比我的御书房还气派。他从各部挖了一批能说会道、溜须拍马的年轻官员当他的下属, 整天聚在一起,研究什么“黄金比例”、“三庭五眼”。很快, 第一版《大乾官员仪容仪表考核标准》就送到了我的案头。我翻开一看,差点没气笑。 洋洋洒洒几万字,从头发丝到脚指甲,都规定得明明白白。什么身高不得低于七尺, 体重不得超过一百八十斤。什么眉形当如卧蚕,眼形当如丹凤。甚至还规定了官员上朝时, 胡须必须修剪成指定的三种样式之一,否则便以“仪容不整”论处。最离谱的是, 他还附上了一套打分标准,将官员的容貌分为“天、地、玄、黄”四个等级。 考核为“天”等者,可优先提拔。考核为“黄”等者,需“思过整改”,三个月内若无改善, 则降职或罢黜。我把这份东西扔在一边,朱笔一批。“可。”封澜拿到我的批复, 像是拿到了一道护身符,立刻开始了他的宏图伟业。司美监的第一把火,烧向了吏部。 吏部每年都会对京官进行一次考评,决定升迁。今年,封澜的司美监强行插手, 要求所有官员必须先通过他们的“仪容考核”。吏部尚书是个老好人, 不敢得罪手握军权又圣眷正浓的封家,只好捏着鼻子认了。考核那天,整个吏部衙门门口, 排起了长队。一群平时不苟言笑的朝廷大员,像待选的秀女一样, 紧张兮兮地等着司美监的官员拿着尺子在自己脸上比来比去。那场面,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第一个被开刀的,是工部的一位员外郎,姓王。王员外郎是个技术型人才,精通水利营造, 前两年京城外的漕运河道,就是他带人疏通的。但他有个毛病,就是少年时生过一场天花, 脸上留了些麻子。司美监的官员拿着评分表,对着他的脸研究了半天, 最后在“肌肤”那一栏,画了个大大的叉。“黄等。回去思过整改。”王员外郎当场就懵了。 他一个四十多岁的人,在工部勤勤恳恳干了二十年,熬到今天不容易, 就因为脸上有几个麻子,二十年的辛苦就全白费了?他气得浑身发抖, 当场就跟司美监的官员吵了起来。“我这脸是天生的!如何整改?难不成要我换张皮吗! ”“放肆!”司美监的官员仗着背后是帝君,气焰嚣张得很,“封监正说了,身为朝廷命官, 仪表便是脸面!你这副尊容,有损我大乾官威!让你整改,是陛下天恩,你还敢咆哮公堂? ”王员外郎气血攻心,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这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朝野上下,一片哗然。老臣们气得捶胸顿足,**,奏折堆得像小山一样, 全都是弹劾司美监的。封澜的党羽们则大肆鼓吹,说这是“整顿吏治, 刷新官风”的必要之举。封澜本人,更是春风得意。他把王员外郎当成了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拿着我的批复,硬是顶住了所有压力,下令将王员外郎停职反省。那天晚上,他来我的寝宫, 眉飞色舞地跟我描述白天的“盛况”。“昭儿,你是没看见,今天那些老家伙, 一个个脸色有多难看!我看以后谁还敢不把我的司美监放在眼里!”他得意忘形, 连“陛下”都忘了喊,直接叫了我的闺名。**在软榻上,看着跳动的烛火,没有说话。 他以为我在生闷气,凑过来,想抱我的腰。“昭儿,你别听那些老顽固的。他们就是嫉妒我。 等我把大乾上下都变得漂漂亮亮的,你就是千古第一的女帝,我就是千古第一的帝君! ”我轻轻推开他的手。“封澜,”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你觉得,你做得对吗? ”他愣了一下,随即挺起胸膛。“当然对!为了我大乾的体面,牺牲一两个庸才, 算得了什么?”庸才。一个为国修了半辈子河道的功臣,在他嘴里, 成了可以随意牺牲的庸才。我闭上眼睛。“你高兴就好。”他以为我默许了, 心满意足地走了。我睁开眼,眼里没有一丝温度。很好。第一滴血已经流出来了。接下来, 就该轮到更大的了。4.一条价值连城的鱼司美监在京城站稳脚跟后,封澜的野心开始膨胀。 他不满足于只考核官员,开始把手伸向了国家的钱袋子。他给我的奏章上写着, 司美监的下一步计划,是要“美化京城”。具体方案包括,重新规划朱雀大街, 将所有商铺的牌匾统一换成他设计的样式;强制要求城内所有居民, 必须穿戴司美监发布的“四季标准服饰”;甚至,连皇宫门口那两只镇守了百年的石狮子, 他都觉得“线条不够柔美”,提议换成一对汉白玉雕的麒麟。而这些,都需要钱。一大笔钱。 户部尚书张敬在朝堂上,差点就指着封澜的鼻子骂了。“帝君大人!您知道您这一套下来, 要花多少银子吗?北境大军的冬衣还没着落,南方的堤坝等着修缮, 国库里每一文钱都是百姓的血汗,您就这么拿去换牌匾、换石狮子? ”封澜被他怼得满脸通红,却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因为他根本不懂这些。 他只会说:“这是为了我大乾的脸面!脸面,是钱能衡量的吗?”张敬气得胡子都在抖。 最后,还是我出来“打圆场”。我驳回了封澜大部分不切实际的想法, 但批准了他“美化***”的请求。“国库的银子,要用在刀刃上。但帝君的一片心意, 朕也不能全然不顾。”我看着封澜,温和地说,“这样吧,朕从内帑里拨十万两银子, 就由帝君全权负责,把***修葺一番,也让朕看看帝君的本事。”内帑, 是我自己的小金库,花的不是国库的钱。老臣们虽然还是觉得心疼,但也说不出什么。 封澜虽然没能“美化京城”,但拿到了十万两银子和我的“肯定”,也算是心满意足了。 他立刻像打了鸡血一样,带着他司美监的人,浩浩荡荡地开进了***。接下来的一个月, ***里叮叮当当,没个消停。封澜是真的把这事当成他毕生的事业来干。他亲自画图纸, 亲自挑选工匠,亲自监督施工。一个月后,一个全新的***,出现在我面前。不得不说, 单从审美上看,确实比以前强了不少。假山流水,亭台楼阁,都布置得颇有匠心, 奇花异草更是随处可见。封澜像个等待夸奖的孩子,领着我,在园子里到处转悠。“陛下, 您看这里,这块太湖石,是臣花了三千两银子从江南运回来的。”“还有这几株牡丹, 是洛阳的‘姚黄’,一株就值五百金。”“哦,对了,还有这池子里的锦鲤! ”他指着园子中央那个新挖的巨大水池,兴奋地说,“这可不是普通的鲤鱼, 是臣派人从东海寻来的‘赤鳞龙鲤’,通体赤红,据说有龙族血脉!光是这一池子鱼, 就花了两万两银子!”我站在池边,看着水里那些慢悠悠游动的红色鲤鱼。阳光下, 它们的鳞片确实闪闪发光,煞是好看。十万两,就这么变成了石头、花草和一池子鱼。 “帝君费心了。”我淡淡地说。封澜却从我的语气里听出了敷衍,他有些不高兴。“陛下, 您难道不觉得,这才是皇家园林该有的气派吗?这代表的是我大乾的国威!”我没接他的话, 只是问了句。“这鱼,好吃吗?”封澜的表情,瞬间凝固了。他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我。 “陛下……您说什么?这,这是‘赤鳞龙鲤’!是祥瑞之兆!是用来观赏的! 怎么能……怎么能吃?”“哦,”我点点头,“原来是祥瑞啊。”我转过身, 对身后的内侍总管说。“传朕旨意。今晚在***设宴,款待众位爱卿。主菜, 就是这池子里的‘赤鳞龙鲤’,做成红烧、清蒸、糖醋、油炸……能想到的做法, 都给朕做一遍。”内侍总管愣了足足三秒,才反应过来, 结结巴巴地应了声:“奴……奴才遵旨。”封澜的脸,已经彻底白了。“姬昭! ”他气急败坏,连名带姓地喊我,“你疯了!这是两万两银子!你竟然要把它吃了? ”我回头,看着他,笑了。“封澜,你搞错了一件事。”“在这皇宫里, 不管是三千两的石头,还是两万两的鱼,它们姓什么,都由我说了算。”“今天, 朕就想尝尝,这祥瑞的味道,到底怎么样。”5.宴无好宴那天晚上的***晚宴, 成了之后很多年京城官场上流传的一个诡异传说。园子里灯火通明, 封澜精心布置的亭台楼阁,在夜色下确实美轮美奂。被邀请的,都是朝中三品以上的大员。 务实派的老臣们,一个个表情严肃,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而封澜的党羽们, 则个个喜气洋洋,以为这是陛下在为帝君和他的司美监庆功。封澜黑着一张脸,坐在我身边, 从头到尾一言不发。他大概是想给我甩脸子,但我压根就没看他。宴会开始, 宫女们端着一盘盘精致的菜肴鱼贯而入。当十几道用“赤鳞龙鲤”做成的菜摆满桌子时, 所有人都惊呆了。红烧龙鲤、清蒸龙鲤、松鼠龙鲤、龙鲤豆腐汤……那红色的鱼肉, 在灯光下泛着油光,香气四溢。一个司美监的年轻官员没忍住, 惊呼出声:“这……这不是帝君大人寻来的祥瑞吗?”所有人的目光, 都齐刷刷地看向了我和封澜。我端起酒杯,站起身。“诸位爱卿,今日请大家来, 是为庆贺我大乾又添一处美景。”“这***,是帝君亲手督造,耗资十万两。 而这满桌的佳肴,则是用园中池里的祥瑞‘赤鳞龙鲤’所烹,每一条,都价值不菲。 ”我的话音刚落,底下就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张敬尚书的筷子,都差点掉在地上。 我微笑着,举起酒杯。“朕今日,就是想请诸位爱卿尝尝,这十万两银子, 到底是个什么滋味。”“来,动筷吧。”我说完,夹了一块最肥美的鱼腹肉,放进嘴里。 鱼肉鲜嫩,入口即化,确实是难得的美味。但大殿里,没有一个人敢动筷子。 所有人都被我的举动镇住了。挥霍十万两巨款修个园子,再把里面最值钱的东西当成菜吃掉。 这位女帝的心思,简直比深渊还难测。封澜的党羽们,面面相觑,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而张敬那些老臣,则是若有所思,看向我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别样的意味。 只有兵部侍郎赵阔,那个跛足的将军,什么也没想,拿起筷子就大口吃了起来。“好吃! 真他娘的好吃!”他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这鱼,比北境的草根树皮好吃多了!陛下, 臣敬您一杯!”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有了他带头,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 几个武将也跟着动了筷子。他们都是实在人,搞不懂那些弯弯绕绕,只知道皇帝让吃, 那就吃。文官们则依旧拘谨,象征性地夹一小口,便再也不碰。封澜坐在我身边, 身体绷得像块石头。他面前的盘子里,堆满了各种鱼肉,都是我“亲手”给他夹的。“帝君, 怎么不吃?”我柔声问,“这可是你的心血,不尝尝,多可惜。”他的嘴唇哆嗦着, 看着盘子里的鱼,像是看着自己被肢解的梦想。“姬昭,你……你这是在羞辱我! ”他压低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羞辱?”我笑得更开心了,“怎么会。 朕这是在帮你啊。”“你不是总说,美,是最重要的吗?”“你看,这么美的鱼, 最后还不是变成了盘子里的菜,填饱人的肚子。它最美的时刻,不就是现在吗?”“这叫, 物尽其用。就跟你一样。”我的声音很轻,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封澜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终于明白了。我不是在跟他闹脾气,我是在警告他。在他眼里价值连城的祥瑞,在我这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