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认恩人后,被他缠上了
>我是村里唯一考出来的大学生,靠着晏家的资助才踏上城市的柏油路。>开学第一天, 我迫不及待想向恩人晏许道谢。>他却当着所有人的面,用嫌弃的眼神扫过我磨白的衣角, 随手一指:“你认错人了,他才是。”>被他指着的那个男生眉眼冷峻, 下颌一道疤平添凶悍,吓得我差点结巴。>我恭恭敬敬向他鞠躬,留下联系方式, 承诺一定报恩。>一个月后,真正的晏许在宿舍楼下拦住我,笑得志在必得:“做我女朋友, 这恩就算报了。”>我没说话,身后却响起一道冷冽熟悉的嗓音。>“她的恩,报给我了。 ”>晏许愣住:“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那个曾被我误认为“恩人”的男生走上前, 自然地搂住我的腰,声音里带着餍足的沙哑:>“刚报完,在我床上。嗓子都喊哑了, 好听得要命。”---行李箱的轮子磕在宿舍楼前不平整的小路上,发出咕噜咕噜的闷响, 像极了我的心跳。这是我踏入这所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大学的第三天, 空气里还弥漫着陌生城市和新鲜生活的味道,但更多的, 是一种沉甸甸的、名为“感恩”的压力。如果没有晏家的资助, 我这会儿大概已经在南方某个小工厂的流水线上,重复着机械的动作,而不是站在这里, 看着阳光下熠熠生辉的教学楼。晏许。这个名字在我心里盘旋了整整一个夏天。 录取通知书和资助协议一同到来,像是给我灰扑扑的人生同时打开了两扇窗。我爸, 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捏着那纸协议,手抖了半天,最后只说了一句:“囡囡,去了城里, 一定要找到恩人,给人家磕个头……不,城里不兴这个,那就、那就好好说声谢谢, 这辈子都不能忘了人家的恩情。”我牢牢记着。安顿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晏许。 打听到他常出现在篮球场,我攥着洗得发白的帆布包带子,寻了过去。 球场边果然围着一群人,青春洋溢,活力四射, 跟我身上这件领口都有些松懈的旧T恤格格不入。汗水的气息混合着阳光的味道,很好闻, 却让我更加局促。“打扰一下,”我声音不大,尽量让自己显得礼貌,“我找晏许。 ”一阵哄笑响起,带着点儿心照不宣的起哄意味。“哟,又来了一个!”“晏少魅力无边啊! ”“这次这个……挺别致啊?”我的脸颊瞬间烧起来。 一个穿着昂贵品牌白色篮球服的男生运着球走过来,他个子很高,眉眼张扬, 带着一种从小被宠大的、无所顾忌的倨傲。他上下打量我,目光像探照灯, 最后毫不掩饰地落在我那条穿了三年、颜色都快褪没了的牛仔裤上。“你找他什么事? ”他语调懒洋洋的。我深吸一口气, 把rehearsed了无数遍的话说出来:“我是晏家资助的贫困生,如果没有晏家, 我上不了这个学。我想当面向晏许表达感谢。”他挑了挑眉,似乎觉得很有趣,又或许, 是觉得我很可笑。他没回答我的问题,反而侧过头,视线在人群里扫了一圈,然后, 随随便便地指向旁边一个身影。“你认错人了,”他说,语气轻飘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他才是晏许。”我的心脏猛地一缩,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那个男生坐在场边的长凳上, 正仰头喝水。喉结滚动,下颌到脖颈有一道清晰的疤痕, 让他原本就冷峻的侧脸更添了几分凶悍。他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 却掩不住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和旁边那些嬉笑打闹的男生比起来, 他像一头蛰伏的猛兽。我的心跳漏了好几拍。这……跟我想象中温和善良的资助人形象, 差得有点远。但恩人就是恩人,怎么能以貌取人?我赶紧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 紧张得手心冒汗,几乎是九十度鞠躬:“谢谢晏家对我的帮助!真的非常非常感谢! 有需要我的地方,请随时叫我,我一定尽力报答!”周围的笑声更大了, 夹杂着几句听不清的窃窃私语。他放下水瓶,看向我。他的眼睛很黑,很深,看不出情绪。 “叫什么名字?”声音倒是低沉悦耳,只是没什么温度。“梁、梁寄欢。”我有点结巴。 “你说,要报恩?”他重复了一遍,尾音微微上扬。“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把自己能想到最重的承诺都搬了出来,说完又觉得有点傻气。他没什么表情地点点头, 掏出手机:“先加个微信。”“啊?哦,好! ”我忙不迭也拿出我那部屏幕都有裂痕的旧手机。周围忽然安静了一瞬。 那个白球衣男生眯了下眼,语气有点怪:“啧,这就加上了? ”“晏许”——那个疤痕男生——头也没抬,操作着手机:“万一用得上。”“随你便。 ”白球衣撇撇嘴,语气莫名冷了点,转身拍着球上了场。刚加上微信,还没来得及备注, 就听到一声惊呼和一个篮球破空的声音!我根本来不及反应, 眼睁睁看着那颗球直冲我的脸砸过来!完了!我吓得闭上眼。预想中的疼痛没来, 一只大手猛地抓住我的胳膊,把我狠狠往后一拽!同时,耳边响起“砰”的一声闷响, 是肉体硬生生挡住高速飞来的篮球的声音。我惊魂未定地睁开眼, 发现是“晏许”把我拉到了他身后,他用胳膊替我挡了那一下。小臂瞬间红了一片。 扔球的白球衣跑过来,脸上有点不自然的紧张:“林……哥们儿,没事吧?”“没事。 ”“晏许”活动了一下手臂,眉头都没皱一下,“你小心点。”“我的错我的错, ”白球衣说着,视线转向我,带着点迁怒的埋怨,“你眼睛呢?怎么都不知道躲一下? ”我一下子被点着了。明明是他的错,怎么还怪到我头上? 我们村口大黄狗都知道不能乱咬人,咬了人还得挨揍呢!“你球技不好,反倒怪起我来了? ”我憋着一口气,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你讲不讲道理?”白球衣明显愣住了, 大概没想到我这个看起来唯唯诺诺的“土包子”会顶嘴。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我听到身旁似乎传来一声极轻极短的笑,像是错觉。抬头看“晏许”, 他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晏……你的手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我担心地问。“不用。 ”他转了转手腕,看起来确实没事。我心里更过意不去了。“谢谢你,你爸妈供我上学, 你又救了我,这下我更得好好报答你了。”白球衣在旁边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我没理他, 又郑重地对“晏许”道了次谢,才转身离开。走了几步,想起他红了一片的手臂, 我又拐去小卖部,用省下的生活费买了瓶冰水,想给他敷一下。我怕打扰他们打球, 特意从篮球场后面的小门绕过去。刚靠近,就听到了里面的对话声。“晏少,可以啊, 真会给自己省麻烦!”一个声音笑着说。是那个白球衣的声音, 带着惯有的懒洋洋:“不然呢?让她知道我是晏许,以后还不得像块狗皮膏药似的黏上来? 烦都烦死了。”我的脚步猛地钉在原地,血液好像瞬间冻住了。“但这种报恩的, 不都这套路吗?看着老实,心里指不定想什么呢。”另一个人附和。“就是, ”那个被称为“晏少”的白球衣——他才是真正的晏许!——嗤笑一声, 声音里的轻蔑毫不掩饰,“穷酸,算计。嘴上说着报恩,心里想的还不是攀高枝? 以为凭着几分姿色……啧,可惜了,戴着口罩也看不清,说不定摘了吓死人呢。 反正不是我好的那口。”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瓶冰水冻得我手指发麻, 却比不上心里那股寒意。“那资助的钱……”“我爸是打了笔钱让我充她饭卡, 食堂那么便宜都吃不起,来上什么学?我请哥几个吃了顿好的,不比扔给她强? ”一阵哄笑和“谢谢晏哥”的声音响起。“林哥,不好意思啊,给你惹这麻烦, 你要嫌烦现在删了也行。”晏许对那个替我挡球的男生说。一阵短暂的沉默后, 我听到那个冷冽的声音响起,没什么情绪:“不麻烦。”这三个字,像一根细小的针, 在我被冻僵的心上轻轻扎了一下。我最终没有进去,默默拿着那瓶水离开了。回到宿舍, 我躲在卫生间里,摘掉因为水土不服而起疹子才戴的口罩,看着镜子里自己发红的眼眶, 用力吸了吸鼻子。梁寄欢,不准哭。人家没说错,你就是穷,就是酸。但你不能没骨气。 我拿出手机,看着那个新加的、备注着“恩人晏许”的微信,手指悬在删除键上, 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去。不管怎样,他替我挡了那一下。一码归一码。 后来我从舍友七嘴八舌的讨论里知道,那个疤痕男生叫林先其,名声很响, 但都不是什么好话。什么家里黑白通吃,什么打架凶残把人打退学,什么脾气极差没人敢惹。 我听得心里发毛,更不敢主动联系他了。但他却主动联系了我。【晚上有空吗?食堂门口见, 有事说。】我盯着那条信息,心跳如鼓。去,还是不去?最后,我还是去了。祸是我惹的, 总不能当缩头乌龟。见到林先其,他开门见山,一句废话都没有:“梁寄欢,跟你道个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