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尸入局,第九具琥珀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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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发现自己能听见尸体的记忆。军阀少帅的未婚妻在订婚夜被制成琥珀艺术品, 全城皆知。我摸着她的尸体, 听见她最后的心声:“他是第九个...”警察厅长断言是情杀, 我却发现七名少女同样失踪。当我把证据放在少帅面前, 他轻笑:“你知道为什么选你破案吗?”“因为你看过太多尸体,最适合当替罪羊。 ”我连夜逃往乱葬岗,挖开一座新坟——里面是厅长千金的尸体。 背后传来清冷女声:“现在,我们才是第九个。”---指尖触到的, 不是预想中属于年轻女子的、哪怕死后仍应残存的些许弹性,而是一种奇异的、冰冷的坚硬。 像是上好的松脂,裹挟了时间,凝固成绝望的琥珀。 北平冬夜的寒气钻进临时征用作为验尸房的义庄每一个缝隙, 却压不住这具“艺术品”自身散发的、更深入骨髓的冷。她躺在那里, 周督军家的千金周**,穿着大红的订婚喜服,凤冠霞帔,金丝银线, 在昏暗的煤油灯下折射出刺目的光。可她的皮肤,她的脸庞,她微张的、仿佛欲言又止的唇, 都呈现出一种剔透的黄褐色质感,光滑,致密,将所有的生机与柔软彻底封印。齐修远, 北平警察厅公认的、专啃硬骨头的验尸官,此刻屏住了呼吸。他不是没见过惨烈的现场, 不是没碰过支离破碎的遗体,但眼前这具被某种未知工艺生生制成人形琥珀的尸体, 依旧让他胃里一阵翻搅。荒谬,且……亵渎。督军府的管家送尸体来时,脸白得跟纸一样, 只说了一句:“姑爷发现的……在订婚宴的婚房里……老爷吩咐,悄无声息地查, 但不能损了**的身子分毫。”“不能损了身子分毫?”齐修远心里冷笑,这还不够损吗? 他戴上薄薄的橡胶手套,动作尽可能轻缓地,覆上周**那琥珀化的手背。 就在接触的刹那——不是声音,不是图像,是一种更直接、更汹涌的洪流, 裹挟着极致的恐惧与不甘,狠狠撞进他的脑海!视野被一片黏稠的、晃动的黄褐色液体充斥, 无法呼吸,四肢百骸被无形的力量束缚、挤压,灼热感包裹每一寸皮肤, 然后是迅速冷却、凝固,陷入永恒的黑暗……最后,是一个清晰的、戛然而止的念头, 带着血淋淋的印记:“他是第九个……”齐修远猛地缩回手,踉跄后退一步, 撞翻了旁边的器械盘,金属器具叮当啷落了一地,在死寂的义庄里显得格外刺耳。 “齐验尸官?”旁边的助手吓了一跳。“……没事。”齐修远稳住心神, 额角已渗出细密的冷汗。他用力闭了闭眼,将那不属于自己的、濒死的窒息感驱散。又来了。 这该死的、无法对人言说的“天赋”。触摸尸体,便能窥见其死亡前最强烈的记忆片段。 是诅咒,也是他能在短短数年从学徒爬到首席验尸官, 被厅里那些老油条又怕又恨地称作“活阎王”的唯一倚仗。 “第九个……”他无声地咀嚼着这三个字。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督军千金的订婚夜, 被制成琥珀,抛在婚床之上。消息早已像瘟疫一样传遍北平城的大小角落。上面压得再狠, 也堵不住悠悠众口。情杀,仇杀,政治阴谋?各种猜测甚嚣尘上。警察厅长赵孟德亲自挂帅, 带着他那位留洋回来的侄子、刑侦队新贵赵明启,和一众精锐,把督军府里里外外筛了三遍, 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了那位据说风流成性、与周**订婚前夕还出入烟花之地的少帅, 韩泾阳身上。“年轻人,争风吃醋,下手没了分寸,也是有的。”赵厅长在案情分析会上, 捻着佛珠,语调沉缓,目光却锐利地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最后落在一直沉默的齐修远身上, “修远啊,你是厅里的老人,经验丰富,这尸检……哦不,是勘验遗体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务必找出铁证,给督军一个交代。”话说得冠冕堂皇,但那股急于定案的意味, 几乎不加掩饰。齐修远当时只是垂着眼,应了声“是”。现在,他知道了,周**临死前, 想的不是负心汉,不是仇怨,而是一个序列——“第九个”。这绝不是什么争风吃醋的情杀。 他重新走到尸体旁,忽略那诡异的琥珀质感,仔细审视。喜服的领口有些歪斜,他小心地, 用镊子轻轻拨正。在那一闪而过的、未被琥珀完全覆盖的颈侧皮肤上, 他看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已经发黑的针孔。不是普通的凶器。他需要更多的信息。 接下来的几天,齐修远把自己埋进了积满灰尘的档案室。他避开众人,以核对旧案为由, 翻遍了近五年所有未破的悬案、失踪案卷宗。灰尘呛得他不住咳嗽, 昏黄的灯光熬得他双眼通红。终于,在堆积如山的故纸堆里,他找到了线索。不是七名, 是八名。连上周**,是第九个。近五年间,八名年轻女子,年龄在十八至二十二岁之间, 家境、职业各异,从女学生到小有名气的坤伶,都在不同的时间、地点,悄无声息地失踪了。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报案记录语焉不详,调查大多草草了事。像投入深潭的石子, 连点像样的涟漪都没泛起。唯一的共同点是,她们都长得很美,而且,在失踪前一段时间, 都曾被目击者或家人提及,似乎交往了“身份不凡”的男友,举止间透着隐秘的欢愉。 齐修远看着自己誊抄下来的名单和简要信息,指尖发凉。一条无形的线,串起了九个名字。 周**,是这条序列的终点,也是……因为其身份的显赫, 唯一一个被“展示”出来的受害者。凶手在炫耀?还是在完成某种……仪式? 他想起触摸周**尸体时,除了那濒死的记忆,似乎还有一丝极淡的、若有若无的甜腻香气, 被琥珀的松脂气味掩盖着。他当时未及细辨,此刻回忆起来,那香气……很特别。 他需要证实。夜深人静,齐修远再次潜入停放着周**尸体的冰库。避开看守, 他凑近那冰冷的琥珀躯体,鼻尖几乎要贴上去,仔细地嗅闻。没错, 在那浓重的、类似松香的凝固物气味下,确实隐藏着一缕极细微的、甜得发腻的香。 像是某种南洋来的、昂贵的香料。“齐验尸官,好雅兴啊。 ”一个带笑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惊得齐修远猛地直起身。韩泾阳斜倚在门框上, 穿着一身熨帖的戎装,没戴军帽,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属于风流少帅的玩世不恭,但那双看向齐修远的眼睛里, 却没有半分笑意,只有冰冷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少帅。 ”齐修远压下心惊,镇定行礼。韩泾阳踱步进来,目光扫过那具琥珀尸体,眼神复杂了一瞬, 快得让人抓不住,随即又恢复了那种漫不经心:“怎么样?齐大验尸官,摸了这么些天, 可摸出什么头绪了?我那未过门的夫人,临死前,有没有告诉你,是哪个混账东西下的毒手? ”他语气轻佻,仿佛在谈论一件不相干的趣闻。齐修远沉默了一下,从怀中取出那份名单, 双手递上:“少帅,卑职发现,周**的案子,可能并非孤例。这是近五年间, 八名同样离奇失踪的女子名单。连同周**,是第九人。此案,恐非简单的仇杀或情杀, 背后或有更大隐情。凶手手段特殊, 用某种特殊树脂混合香料……”他简要陈述了自己的发现,包括那奇特的琥珀化过程, 颈后的针孔,以及那甜腻的香气。韩泾阳听着,手指漫不经心地拂过名单, 听到“香料”二字时,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等齐修远说完,他忽然轻笑出声。 那笑声在空旷冰冷的停尸间里回荡,带着说不出的寒意。“齐修远,”他不再称呼官职, 语调慢悠悠的,却字字如刀,“你知道,赵厅长,或者说,他背后的人, 为什么点名让你来碰这具尸体吗?”齐修远心头一跳,抬眼看她。韩泾阳凑近一步, 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就是因为你看过的尸体够多, 碰过的死人够多,身上沾的‘死气’够重。”“一个无权无势、只懂得摆弄尸体的验尸官, 最适合在必要的时候,扛下所有罪名。比如, 用你那不为人知的、接触尸体才能获得的‘灵感’,炮制出指向某位大人物不利的‘证据’, 然后……事情败露,你,就是那个心理扭曲、亵渎遗体、构陷他人的真凶。”“这剧本, 你喜欢吗?”齐修远的血液,刹那间冷了下去。他一直隐约的担忧, 被韩泾阳用最直白、最残酷的方式捅破。他不是没想到过自己被卷入漩涡的可能,却没想到, 自己从一开始,就是被选中的祭品。看他骤变的脸色,韩泾阳似乎很满意,他直起身, 理了理袖口,语气恢复了几分慵懒:“名单我收下了。有点意思。不过齐验尸官, 与其操心九条八条的人命,不如先想想,怎么保住你自己那条小命吧。”说完,他转身, 军靴敲击地面,发出清脆的、渐行渐远的回响。义庄里,只剩下齐修远, 和那具冰冷的琥珀尸体。冷汗,湿透了内里的衣衫。他毫不怀疑韩泾阳话里的真实性。 赵孟德,韩泾阳,督军府……这潭水太深了,他这条小鱼,随时可能被碾得粉身碎骨。 留在这里,就是等死。必须走!他没有任何犹豫,迅速清理掉自己可能留下的痕迹, 将一些关键的笔记和几样小巧的验尸工具贴身藏好。趁着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分, 他如同鬼魅般溜出义庄,没有回宿舍,也没有去警察厅,径直出了城。他知道一个地方, 或许能暂时避开追捕,或许……能找到一线生机。城西二十里,乱葬岗。 这里是北平城阴面的最终归宿,无名的尸骨,横死的乞丐, 无人认领的死刑犯……都被草席一卷,胡乱丢弃于此。野狗啃噬,乌鸦盘旋, 空气中常年弥漫着腐臭与绝望的气息。齐修远对此地并不陌生。为了精进“手艺”, 他曾多次来这里寻找“练习材料”。这里的死亡,**而原始,无人关注。他需要一个答案。 一个可能印证他猜想的答案。根据他之前查阅的、一份被刻意归档遗忘的零星记录, 大约三个月前,有一具据说是“失足落水”的女尸被送到这里草草掩埋, 报案人是警察厅的一位小头目。记录里语焉不详,只提了句“衣着尚可,疑是良家”。 时间点,正好在那八名失踪女子中的最后一位之后,周**遇害之前。他凭着记忆, 在荒冢乱坟间艰难地搜寻。天色灰蒙,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水冲刷着污秽, 让这片土地更显泥泞不堪。终于,在一处相对低洼的新土堆前,他停下了脚步。就是这里。 他丢开带来的简易铁锹,直接用手开始刨挖。冰冷的泥土混着碎石,很快割破了他的手指, 鲜血混着雨水,染红了泥土。但他毫不在意,只是疯狂地挖掘。指甲翻起, 指尖传来钻心的痛。泥土下,露出了草席的一角。他喘着粗气,用力将草席扯开。 一具女尸暴露在雨中。尸体已经高度腐烂,面目难辨,但身上残留的、料子不错的洋装, 以及手指上那枚虽然沾满污泥却依旧能看出成色的翡翠戒指,都显示她生前家境优渥。 最重要的是,她的皮肤,也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局部黄褐色硬化! 虽然远不如周**那般彻底和完美,像是失败的、仓促的试验品,但那种独特的质感, 齐修远绝不会认错!颈后,同样有一个微小的、发黑的针孔。甜腻的香气早已被尸臭掩盖, 但那种制造“琥珀”的工艺,同出一源!他颤抖着手,不顾污秽,按上那硬化了的皮肤。 碎片式的记忆涌入:华丽的房间,甜腻的香气,一个模糊的、带着笑意的男性声音, 然后是剧烈的挣扎,针扎入皮肤的刺痛,视野被黄褐色淹没……还有最后一个清晰的念头, 带着无尽的悔恨:“爹爹……救我……”齐修远猛地收回手,瘫坐在泥泞之中, 雨水冲刷着他苍白的脸。他认得那枚戒指。在一次厅长家的宴会上,他远远见过, 戴在赵孟德那位备受宠爱的独生女,赵**的手指上!赵厅长的女儿!也是受害者之一! 时间在周**之前!所以,赵孟德知道。他一定知道自己的女儿遭遇了什么! 他知道凶手的作案手法,知道那甜腻的香气,知道那制造“琥珀”的癖好!但他选择了隐瞒, 选择了用“失足落水”掩盖一切!他甚至可能……一直在帮凶手善后,抹去之前的线索! 直到这次,死的是督军的女儿,事情闹得太大,捂不住了。所以他需要尽快找一个替罪羊, 了结此案。自己,就是那个完美的替罪羊。那韩泾阳呢?他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他拿走名单,是信了,还是……?雨水冰冷,齐修远的心更冷。他以为自己窥见了一丝真相, 却发现自己跌入了一个更黑暗、更庞大的阴谋之中。权贵们视人命如草芥,互相倾轧, 而他和那些死去的女子一样,不过是棋盘上任人摆布的棋子。绝望,如同这乱葬岗的寒气, 一丝丝浸透他的骨髓。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女声,突兀地在他身后响起,穿透雨幕, 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置疑的平静:“现在,我们才是第九个。”齐修远浑身一僵, 猛地回头。雨水中,站着一个身形纤细的女子,撑着一把黑色的油纸伞, 伞面边缘雨水串成线滴落。她穿着一身素色的旗袍,外面罩着深色的呢绒大衣,面容苍白, 眉眼却极为清冽,眼神锐利得像刚开刃的刀,正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那具刚从泥土中掘出的女尸。她是什么时候来的?他竟然毫无察觉。“你……是谁? ”齐修远的声音干涩沙哑。女子没有直接回答,她的目光掠过赵**不堪的尸身, 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悲悯,随即又恢复了那种极致的冷静。“齐验尸官,你摸过的尸体, 告诉你的还不够多吗?”她也知道他的“天赋”?齐修远心中警铃大作,挣扎着想站起来, 却因为脱力和内心的巨大冲击,一时难以起身。女子缓缓走近,伞沿微微抬起, 露出她完整的面容。不算绝色,但那份冷静到近乎冷酷的气质, 让她整个人像一枚浸在冰水里的玉。“赵孟德女儿的死,韩泾阳未婚妻的死, 都只是冰山一角。”她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齐修远耳中,“她们是祭品,也是……筛选。 ”“筛选什么?”“筛选能承受‘凝香琥珀’之人。”女子顿了顿,看向齐修远,“或者说, 筛选能承载‘灵识’的容器。失败的,如赵**,被弃之如敝履。成功的,如周**, 被‘展示’,被‘收藏’。”齐修远想起周**那完美的琥珀之躯,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窜起。 “凶手……到底是谁?”“不是一个,是一张网。”女子目光幽深, “赵孟德是网上的一个结,负责清理和掩护。韩泾阳……他或许是另一个结,或许, 是想撕破这张网的人,但他自身难保。至于织网的人……”她停顿了一下, 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在她脚边汇成小小的水洼。“他们自称‘遗玉阁’。阁中之人, 非富即贵,追寻一种……超脱凡俗的‘永恒’。他们认为,以特殊香料辅以秘法, 将青春鼎盛、灵性未泯的女子在最绚烂的时刻封存,可汲取其生命精华,窥得长生秘钥。 ”荒谬!疯狂!齐修远只想怒吼。为了那虚无缥缈的长生,就如此践踏生命?“你呢? ”他盯着眼前的女子,“你又是谁?为什么知道这些?为什么说‘我们’是第九个? ”女子微微垂下眼帘,长而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我叫苏青墨。 曾经……差一点,成为第三个。”齐修远瞳孔一缩。苏青墨抬起眼, 眼神锐利如初:“我逃出来了。带着‘遗玉阁’不想外人知道的秘密, 和他们梦寐以求的……‘核心’。”她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心口,“他们找了我很久了。 赵孟德女儿的死,让他们意识到普通的搜寻无用,所以,他们用了更激烈的方式, 一方面继续‘筛选’容器,另一方面,也想借此逼我出来。”“周**的案子, 闹得满城风雨,既是对督军的挑衅,也是……投石问路。”她看向齐修远,“而你, 齐验尸官,你这个能听见死者声音的人,你的出现,对他们而言,是意外, 也是……比我更具吸引力的‘容器’。”齐修远如遭雷击。原来如此。所以赵孟德要嫁祸他, 不仅仅是因为他适合当替罪羊,更是因为……他本身,就成了“遗玉阁”的新目标? 一个能沟通亡者记忆的验尸官,对于追求“灵性”和“永恒”的疯子来说, 简直是天赐的瑰宝。“韩泾阳警告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