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墙恨通房丫鬟复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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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轻云,是宁远侯府世子萧景睿房里的通房,伺候他整三年。锦被滑落, 露出他利落的肩背,他指尖划过我腕间那道浅浅的疤——那是去年他生辰, 我为他炖参汤时被烫的,当时他还握着我的手,眉头微蹙地唤人取药膏, 说"仔细留了印子"。可今夜,他的动作里没有半分往日的温存。他利落地套上中衣, 我拢着被子坐起,发丝凌乱地贴在颊边,心口像揣着只乱撞的兔子。再过几日, 他就要迎娶宰相千金柳闻歌了。"轻云。"他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明日起, 你去城外的庄子住段日子。"我指尖攥紧了被角,指节泛白。庄子?是了, 柳闻歌是京城有名的才女,温柔娴静,又是他青梅竹马的心上人, 他自然舍不得让她受半分委屈。我这样的身份,本就见不得光,如今他要大婚, 自然该把我藏得远远的。"世子..."我嗓子发紧,"要去...多久? "他已系好了玉带,转身看我时,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漠然的疏离:"等过些日子,稳定了, 再接你回来。"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内室。三年来,他伏案夜读时, 我为他研墨添香;他寒夜归来时,我捧着暖炉等在廊下;他偶感风寒, 我衣不解带地守在床边煎药喂水。这些点滴温情,或许在他看来,不过是主仆本分。 可我偏没出息,把这些当成了心照不宣的情分。可命运偏和我开了个玩笑。三日后, 我晨起时一阵反胃,对着铜盆干呕不止,心底忽然升起一个让人心惊的念头。 偷偷请了个郎中来看,那老大夫捻着胡须,笃定地说:"姑娘这是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我当时就慌了,要告诉世子吗?他会怎么做?柳闻歌刚进门,若是知道了, 怕是会掀起轩然**……正当我犹豫不决,躲在房里偷偷抹泪时,门被猛地推开, 李嬷嬷带着两个粗使婆子闯了进来。她是府里的老人,最是势利眼,此刻三角眼瞪得溜圆, 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好你个不知廉耻的贱婢!竟敢背着世子怀了孽种!"没等我辩解, 就被她们连拖带拽地拉到了萧景睿的书房。他正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捏着一卷书, 见我被押进来,缓缓抬眼。"说,为什么没按时喝避子汤?"他把书卷往桌上一拍, 声音陡然转厉。"世子,药我都喝了,"我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我也不知道...""不知道?"他冷笑一声,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眼神鄙夷,"你是想用这个孩子绑住我?还是想等闻歌进门,用他争个名分?轻云, 你倒是比我想的贪心!""我没有!"我急忙摇头,泪水汹涌而出,"世子, 我只是...只是舍不得...""舍不得?"他俯身,指尖捏住我的下巴, 力道大能捏碎我的骨头,"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一个卑贱的通房,我留你在身边三年, 让你衣食无忧,你就该感恩戴德!竟敢妄想用孩子图谋世子妃之位?你配吗? "他的话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割着我的心。原来三年的朝夕相处,在他眼里, 不过是"恩赐"和“图谋”。"拖下去。"他的语气轻松又冰冷,"李嬷嬷孽种打掉, 把她关到柴房,明日一过,送到庄子,自生自灭。"我拼命地摇头:"不要!世子!求求你! 那也是你的孩子啊!不要..."他拂袖而去任我挣扎,几个婆子死死按住我的手脚。 "贱婢,安分点!"李嬷嬷捏开我的嘴,苦涩的药汁不由分说地灌了进来, 呛得我眼泪鼻涕一起流。一碗喝完,她又让人端来一碗,冷笑着说:"世子吩咐了, 得灌透了,免得留后患。"一碗碗堕胎药灌下去,我的小腹很快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 我疼得蜷缩在地上,冷汗浸透了衣衫,嘴里发出痛苦的**。可这还没完, 一个膀大腰圆的婆子举起手中的棍棒,毫不犹豫地朝着我的腹部砸来。"啊——! "剧痛让我几乎晕厥,眼前阵阵发黑。我能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从身下涌出, 染红了浅色的裙摆,像一朵妖冶的花,在冰冷的地面上蔓延开来。"把她拖到柴房, 别脏了世子的书房。"我躺在柴房冰冷的稻草堆上,腹痛如绞,血流不止。意识渐渐模糊时, 隐约听见远处传来喧天的喜乐声,还有鼓乐齐鸣——世子和柳闻歌拜堂了。原来, 我在这里痛不欲生,他却在那边风光大娶。心口的疼,比身上的伤更甚。再次睁开眼时, 我发现自己躺在一辆颠簸的马车里,被送到了城外的庄子。接待我的是张嬷嬷, 一个满脸横肉的老妇。她一见我,就啐了一口:"呸!不要脸的狐狸精! 竟敢在世子妃进门前用孽种逼迫世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东西! "她把我扔进一间漏风的土坯房,里面只有一张破床和一床发霉的被子。仅仅过了三天, 就逼着我下地干活。我拖着虚弱的身子,在水田里弯腰插秧。刚失去孩子的身体虚得厉害, 没一会儿就头晕眼花,几乎要栽倒在泥水里。"偷懒是不是?! "张嬷嬷手里的皮鞭"啪"地一声抽在我背上,**辣的疼。"贱婢! 还想着回侯府伺候世子?我告诉你,世子早就吩咐了,让你在这儿好好'静养', 这辈子都别想出去!"皮鞭一下下落在身上,我却连哭喊的力气都没有。 任由泥水和泪水混在一起,模糊了视线。 脑海里全是萧景睿和柳闻歌琴瑟和鸣的样子——他为她描眉,她为他研墨, 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而我,不过是他们幸福生活里的一点污渍,该被彻底抹去。夜里, 我发起了高烧,浑身滚烫,意识不清。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过去三年——他挑灯夜读, 我为他披上外衣;他见我冻得发抖,把自己的暖手炉塞给我;他得了好料子, 还特意让人给我做了件新衣裳...可这些画面很快就被他冰冷的脸取代,他说:"贱婢, 本世子的孩子也是你配怀的?"一切都是假的,如果能重来, 我再也不要爱上萧景睿...一阵冷风吹进破窗,我打了个寒颤,清醒了几分。 张嬷嬷推门进来,闻到我身上的恶臭,嫌恶地皱眉:"晦气东西,要死就死远点! 别死在庄子里!"她叫了两个小厮,把我像拖死狗一样拖出了庄子,扔在村口那棵老榕树下。 我的额头磕在树干上,顿时血流如注,渐渐我没了意识。不知过了多久, 我感觉到有人在拍我的脸,带着一股淡淡的酒气和脂粉香。"喂,还活着吗?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几分戏谑。我费力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 映出一张极其俊美的脸。眉眼狭长,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居然是他, 宁远侯府的二少爷,萧景明。他是萧景睿的庶弟,出了名的玩世不恭,常年流连于烟花之地, 身边从不缺莺莺燕燕。但他和萧景睿素来不对付,时常明里暗里地与他作对。"轻云? "萧景明看清我的脸,挑了挑眉,"怎么是你?这副模样...被人扔在这儿等死? 我那好大哥知道吗?"我看着他,忽然心念一动。老天让我活下来,定是还有让我做的事。 我不能就这么死了。额头的伤口还在流血,我索性顺着这股眩晕感,眼神茫然地看着他, 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公子...你是谁?我...我不认识你..."萧景明愣了一下, 随即低笑起来:"哦?失忆了?有意思。"他蹲下身,指尖挑起我的下巴, 眼神探究地打量着我,"既然不记得了,就跟我回侯府吧。正好,让我那好大哥认认, 这是谁家的姑娘。"我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他定是想把我带回侯府, 让柳闻歌知道我的存在,给萧景睿添堵。也好,我正好需要一个机会,回那个吃人的地方, 拿回我属于我的东西。回到宁远侯府时,正是傍晚。萧景明故意把我带到了前厅, 萧景睿和柳闻歌正好都在。我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上面还沾着泥污和血迹, 头发乱糟糟地纠结在一起,额头上缠着白布,渗出的血把布都染红了。脸色是久病后的惨白, 嘴唇干裂起皮,眼神空洞得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萧景睿看到我时,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顿, 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暴怒取代:"贱婢?!你竟敢擅自从庄子回来?! "他猛地站起身,几步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眼神里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谁让你回来的?你是不是还没死心,妄想回到侯府? "柳闻歌也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柔柔弱弱地拉住他的衣袖,轻声劝道:“景睿,莫要生气, 气坏了身子。”“景明,这是哪来的姑娘?”“嫂子还不知道吧,这是轻云, 嫂子没入门前可一直是轻云贴身伺候大哥……”“萧景明!你还不回去! ”世子打断了二少爷的话,狠狠地等着他这个处处和他作对的二弟。我抬起"呆滞"的眼, 看向萧景睿,声音沙哑地开口:"侯府?什么侯府?这位公子,你是谁?这又是哪? "萧景睿一愣,显然没料到我会失忆。二少爷却笑得更欢了,走过来揽住我的肩, 对着萧景睿挑眉道:"大哥,看来你的通房丫鬟是受了太大**,连你都不认得了。 这可怎么办?总不能让她流落街头吧?"萧景睿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看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探究。我垂下眼帘,掩去眸底的冷光。萧景睿,你欠我的, 欠我那个未出世的孩子的,我会一点一点,慢慢讨回来。现在,我要做的, 就是先在这侯府活下去。“景睿,既然她是你的通房,理应留在府里养伤, 等她伤好了之后再定夺她的去留。”萧景睿犹豫了, 很明显他是怕我影响了他和世子妃的感情。“嫂子说得对, 现在把她赶出去只会让外人说我们宁远侯府薄情寡义,为了宁远侯府的名声, 大哥你也不能赶她走。”二少爷三言两语就打了萧景睿道貌岸然的嘴脸, 也让我顺利成章地留了下来。萧景睿脸色阴沉,权衡了一番, 只冷冷道:“既然世子妃允许了,就按她说的办。 ”“李嬷嬷找个安静的院子让轻云姑娘住下,吩咐下去莫要打扰了姑娘养伤。 ”世子妃柳闻歌笑眯眯地看着我,可我总觉得她的温柔可人阴森森的。 我被带到了侯府西北角的杂院,说是院子,其实就是几间漏风的厢房。 李嬷嬷把一个破旧的包袱扔在地上,撇着嘴道:“安分点待着,别想着攀高枝, 不然有你好果子吃。”这世子妃也是个阴险毒辣的。表面装得贤良淑德留我在侯府养伤, 实际把我扔在这个破院子,让我等死。好在二少爷找了郎中给我看病抓药,几副药下去, 我的身体大有好转。我表现得像个真正失了忆的可怜人。每日沉默地劈柴、洗衣, 对谁都怯生生的,见了主子就慌忙跪下,连头都不敢抬。府里的下人见我这般, 渐渐也放下了戒心。“听说了吗?世子最近在朝堂上可风光了,有宰相大人相助, 皇帝陛下吩咐的差事都办得十分完美。”“那是自然,世子妃可是宰相千金,有她在, 世子的仕途能不顺吗?”“就是可怜了以前那个通房……哦,说起来,在杂院里住着的, 不就是那个轻云?”“嘘!小声点!世子吩咐过,不许提她。听说是世子仁慈, 才留她在侯府继续干活呢。”我埋头***衣服,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仁慈?萧景睿的仁慈, 就是杀掉我的孩子,弃我如敝履。这些日子,萧景明倒是常来“探望”我。 他总是带着一身酒气,倚在院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活。“喂,失忆的小丫鬟, ”他抛给我一个油纸包,里面是热腾腾的肉包子,“我那好大哥和大嫂,没亏待你吧? ”我接过包子,低着头小声道:“谢二少爷。”“别叫我二少爷,”他挑眉, “叫我景明就行。反正你也不记得从前的规矩了,不是吗?”我咬着包子,不接话。 他却像是来了兴致,蹲在我身边,用树枝在地上画着圈:“你真不记得萧景睿了? 那个让人灌你堕胎药,把你扔到庄子上的男人?”我的手猛地一颤,包子掉在地上, 随即稳了稳心神,捡起包子拍掉尘土吃了起来,“我不知道,没印象了。”萧景明看着我, 眼神里的戏谑渐渐淡了:“不记得也好。那种狼心狗肺的东西,忘了才好。 ”“轻云有人欺负你就来找我。”二少爷背着手离开了我的破院子。 我知道他是想利用我对付萧景睿,如果我们可以联手惩罚萧景睿也未尝不可, 毕竟在这宁远侯府,靠我一个小小的丫鬟扳倒宁远侯世子,无异于蚍蜉撼树。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盘算了无数种方法,既要让萧景睿给我的孩子偿命,又要自己全身而退, 结果是无果,就在我苦于无对策之时,转机到了。一天夜里我刚要就寝, 突然听见屋外传来踉跄的脚步声。门“砰”的一声被撞开,是萧景睿。 他摇摇晃晃地闯了进来,平日里总是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散了几缕, 萧景睿的眼睛蒙着层醉意。“轻云……爷来了……爷来了……”他含混地嘟囔着, 脚步虚浮地往屋里闯。我心头猛地一紧,下意识地抓紧身上的被子。他怎么来了? 萧景睿醉醺醺的目光在我身上扫来扫去,“轻云……还是你好……”他忽然喃喃道, 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 算什么东西……居然敢把爷赶出来……爷不就是去醉香楼喝了两杯吗……”他跌撞到我面前, 酒气喷了我一脸。“还有……还有床上……”他忽然压低了声音, “死板得像块木头……哪有你……哪有你知情识趣……”原来他想起我,不是念着半分旧情, 只是把我当成了泄欲的工具。“世子爷请自重。”我抬起头,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我虽记不得从前的事, 但既然世子爷当初把我发配到庄子,想来是断了情分的。如今轻云就是个粗使丫头, 不敢僭越。”“断了情分?”他冷笑一声,猛地伸手攥住我的手腕,“你算个什么东西, 也配和爷谈情分?”他猛地一拽,我重心不稳,狠狠倒在床上。没等我爬起来, 他已经扑了上来,沉重的身子压得我动弹不得。他一手掐着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看着他, “爷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管你是真失忆还是装失忆,今晚,你就得伺候爷! ”他粗暴地扯开我的衣襟,力气大得惊人,无论我怎么挣扎他都纹丝不动。他的吻带着酒气, 落在我的颈间、胸前,像野兽在撕咬猎物。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松开了我。我瘫软在床上, 里衣被撕得破烂,露出的皮肤满是青紫的痕迹,那是他粗暴留下的印记。萧景睿翻身下床, 动作间已经没了方才的醉态,只剩下惯常的冷漠。他慢条斯理地系着腰带, 整理着凌乱的衣襟。“明天起,回书房伺候。”萧景睿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 我缓缓坐起身,忍着浑身的酸痛,拉起被子裹住了自己。萧景睿,你等着。 我既然从地狱爬回来了,就没打算再安安分分地任你摆布。回书房伺候?也好, 那是他存放文书的地方,回到书房,才有机会拿到我的卖身契。天刚蒙蒙亮, 院门外就传来李嬷嬷那标志性的尖嗓子:“轻云!还磨蹭什么?世子爷等着呢!”门被推开, 李嬷嬷带着两个小丫鬟掐着腰站在我面前。“啧啧,真是小看你了, 被发配到庄子上还能爬回来,如今更是有本事再爬上世子的床。贱骨头就是贱骨头, 离了男人活不了是吧?”我垂着眼帘,安静地站在原地。“还愣着? ”李嬷嬷伸手推了我一把,“赶紧梳洗!”她带来的丫鬟手脚捧来一套半旧的湖蓝色襦裙。 李嬷嬷亲自上手,扯着我的头发往发髻里梳,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我的头皮扯下来, 一根银簪狠狠地**我的发髻。“该走了,小娘。”李嬷嬷阴阳怪气地说道。 穿过回廊往书房去的路上,遇见不少洒扫的仆妇和小厮。他们见了我,都停下脚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