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白月光有点毒
01清晨五点,天光未亮,闹钟还没响,我已经睁开了眼。身旁的周屿深还在沉睡, 呼吸均匀。我悄无声息地起床走进衣帽间,为他熨烫今天的战袍。 蒸汽熨斗发出“呲呲”的轻响,在寂静的清晨里格外清晰。 我轻轻抚平他那件深蓝色手工西装的每一个褶皱,连袖口都力求完美。 今天他要见的是环科的王总,那是个出了名挑剔的老头,最喜欢沉稳的颜色, 反感一切浮夸的配饰。所以我为周屿深选了条深灰色的暗纹领带, 配上那块他父亲留下的旧手表,低调又显底蕴。做完这一切我才开始准备早餐, 顺便将他今天要送给王总的见面礼——一盒**的大红袍,用他最喜欢的紫砂罐分装好, 放在玄关最显眼的位置。我们结婚三年,我早已将他的工作习惯、客户喜好刻进了骨子里。 我像一个精密的仪器,为他打点着生活和工作中的一切,确保他每一次出场都完美无缺。 所有人都说周屿深娶了个贤内助,他自己也常常抱着我说:“老婆,没有你我可怎么办。 ”那时我以为,这就是我们一辈子的样子。可林晚晚的出现, 像一块巨石砸碎了我以为固若金汤的生活。起初,只是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 身上会沾染上不属于我们家的栀子花香水味。他的手机开始不离身,屏幕永远朝下扣在桌上, 洗澡时也要带进浴室。我不是没问过,但他总是不耐烦地挥挥手:“公司加班,忙项目, 你别多想。”直到那天深夜,他醉醺醺地回来,手机在口袋里嗡嗡作响。我帮他脱下外套, 屏幕亮起,一条微信消息弹了出来。备注是:晚晚。内容是:“屿深,谢谢你送我回来, 今天真的吓死我了。”我的心在那一刻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晚晚,林晚晚。那个他藏在心底,提起来时眼神都会变得温柔的白月光。那个他曾醉后呢喃, 说自己亏欠了一辈子的女人。她回来了。从那天起,周屿深回家的理由开始变得千奇百怪。 “晚晚生病了,一个人在医院挂水,我得去陪着。”“晚晚家的灯泡坏了, 她一个女孩子害怕,我过去帮她换一下。”“晚晚的猫丢了,我陪她找找。 ”我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看着时钟的指针一圈圈划过, 直到凌晨两三点玄关才传来他疲惫的开门声。饭菜热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凉透在餐桌上, 就像我那颗逐渐冷却的心。终于,我忍不住了。“周屿深,林晚晚没有家人朋友吗? 为什么事事都要找你?水管坏了可以找物业,生病了可以叫救护车,她是个成年人, 不是三岁的孩子!”我站在他面前,声音因为压抑的怒火而微微发抖。他正烦躁地扯着领带, 听到我的质问,瞬间就爆了。“你又在***什么!”他一把将领带摔在沙发上, 眼睛死死瞪着我,“晚晚她身体不好,从小就胆小,我帮她一下怎么了?你就不能懂点事吗? ”懂事?我每天清晨五点起床,为他准备好一切,让他无后顾之忧地去拼事业,这叫不懂事? 我把他领导和客户的喜好记得比自己的生日还清楚,帮他维系着所有重要的人脉关系, 这叫不懂事?我的心像是被针扎一样疼,嘴里泛起一阵苦涩。“我怎么不懂事了? 我只是觉得,你一个有妇之夫应该和别的女人保持距离!”“保持距离?”周屿深冷笑一声, 那笑声里满是嘲讽和不屑,“苏然,你搞清楚,如果不是当年我爸**我, 现在站在这里的周太太根本就不是你!”02轰的一声,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他竟然说出这种话。我看着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男人,只觉得无比陌生。 这还是那个会在纪念日给我惊喜,会在我生病时抱着我哄我睡觉的丈夫吗?“所以, 你现在是后悔了?”我声音干涩。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过火了,别过脸, 语气却依旧强硬:“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我只是亏欠晚晚太多了。 当年要不是因为我,她也不会受那么多苦,我必须弥补她。”弥补?他用我们婚姻的安宁, 去弥补他对另一个女人的亏欠。那我呢?我们这三年的婚姻,我这三年的付出又算什么? 一个笑话吗?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直冲天灵盖。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看着我苍白的脸,非但没有丝毫愧疚, 反而更加理直气壮:“我对她只是责任,你能不能别这么小题大做,无理取闹?”“责任? ”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笑出了眼泪,“周屿深,你半夜三更去照顾别的女人, 把你的妻子一个人丢在家里,你跟我谈责任?”“你简直不可理喻!”他彻底失去了耐心, 抓起车钥匙就要出门,“我不想跟你吵,晚晚那边水管又漏了,我得过去看看。 ”看着他决绝的背影,我心底最后的温情也熄灭了。我平静地开口:“周屿深。 ”他停下脚步,不耐烦地回头:“又怎么了? ”我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要是今天踏出这个门,我们就完了。”他嗤笑一声, 眼神里满是轻蔑和笃定,仿佛认定了这只是我不痛不痒的气话。“苏然, 别再用这套来威胁我,没用。”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拉开门,随着“砰”的一声巨响, 也将我们三年的婚姻关在了门外。我站在原地,很久很久。家里很温暖,但我却遍体生寒。 我慢慢地走回卧室,拉开书桌的抽屉,从最底层拿出了那份空白的离婚协议书。 这东西是我结婚前就准备好的,我曾以为它永远都不会有派上用场的一天。我拿起笔, 在“女方”那一栏一笔一划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苏然。写完这两个字, 我忽然觉得浑身都轻松了。第二天清晨,周屿深没有回来。我没有像往常一样五点起床, 而是睡到了天光大亮。我也没有给他准备衣服和早餐。我只是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着他。 直到上午十点,他才满身疲惫地推门而入。看到我穿着睡衣坐在客厅,他愣了一下, 随即皱起眉头。“你怎么还没给我准备衣服?我一会儿有个重要的会,要迟到了! ”他语气里满是责备,理所当然地抱怨着。我没有说话, 只是将桌上那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推到了他面前。“这是什么?”他拿起协议, 看清上面的字后脸色瞬间变了,“苏然,你疯了?为这点小事你就要离婚?”“小事?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可笑,“周屿深,在你心里,你的婚姻,你的妻子, 都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对吗?”“我说了,我对晚晚只是责任! 你为什么非要小题大做!”他把协议摔在桌上,烦躁地来回踱步。我站起身, 平静地看着他:“我给你两个选择。一,签了字,你去找你的白月光弥补你的亏欠, 我们一拍两散。二……”他立刻接话,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二是什么?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二,和她断得干干净净,从此以后, 你的世界里只有我这个妻子。你选一个吧。”03我的话像一根针,刺破了他虚伪的平静。 周屿深盯着我,眼里的紧张只维持了不到三秒,就被汹涌的怒火和可笑的自尊所取代。 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大笑起来,那笑声在空旷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和她断干净? 苏然,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他一步步向我逼近,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轻蔑, “你别忘了,当初是你死缠烂打非要嫁给我!现在倒摆起周太太的谱来了?”死缠烂打? 我的心骤然一缩。原来,我三年的付出在他眼里不过是死缠烂打的延续。我曾以为, 就算没有爱情,三年的朝夕相处也能换来亲情和尊重。我错了。 我看着他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心底最后的犹豫也烟消云散。我没有再争辩, 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桌上的离婚协议。我的沉默,彻底激怒了他。“好,很好!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一把抓起桌上的笔,“你不是要离婚吗?我成全你!我倒要看看, 离了我周屿深,你苏然能过成什么样!”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 像刀子在我心上划过。他签得很快,力道大得几乎要划破纸背。“周屿深”三个字龙飞凤舞, 带着一股决绝的狠劲。签完,他把笔重重地拍在桌上, 将那份决定我们婚姻终结的协议像垃圾一样甩到我面前。“现在你满意了?”他喘着粗气, 胸膛剧烈起伏,眼底却闪烁着报复般的快意,“拿着你的东西,马上从我家滚出去!”他家。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要把我从这个家里剥离出去了。我没有哭,也没有闹, 只是平静地拿起那份协议,仔细地折好放进自己的包里。然后,我转身走向卧室。 我的东西不多。这个家里,大到家具家电,小到一双拖鞋,几乎都是我为他, 为这个家添置的。真正属于我自己的,只要一个行李箱就能装完。我打开衣柜, 里面挂满了为他精心搭配的西装、衬衫、领带。而我的衣服,只占了小小的一个角落。 我拉开抽屉,里面是他各种款式的袖扣、领带夹,分门别类,摆放得整整齐齐。 我看着这些我亲手打理的一切,忽然觉得无比讽刺。 我没有带走任何一件我为这个家买的东西。我只带走了我嫁过来时带来的衣服,我的证件, 和我自己买的书。整个过程,我安静得像个幽灵。周屿深就靠在门框上,冷眼看着我。 他大概以为我会哭哭啼啼地求他,或者大吵大闹地发泄。可我没有。我越是平静, 他眼中的烦躁和怒火就越盛。“苏然,你别在这儿装模作样!收起你这副委屈的样子, 你给谁看?”我没有理他,拉上行李箱的拉链,拉着行李箱从他身边走过,没有丝毫的留恋。 就在我即将走出卧室门的那一刻,他忽然伸手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你就这么走了?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错愕。我终于抬起眼,正视着他。“不然呢? ”我轻轻挣开他的手,语气淡得像一杯白开水,“周先生,我们已经离婚了。 祝你和你的白月光百年好合。”说完,我头也不回地朝玄关走去。 背后是他气急败坏的咆哮:“苏然!你给我记住!今天是你自己要走的, 以后别哭着回来求我!”我没有回头。拉开门,外面的阳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随着“砰”的一声,我亲手关上了那扇门,也关上了我三年的荒唐青春。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拖着箱子走下楼的。直到坐上出租车, 看着那栋熟悉的公寓楼在后视镜里越来越小,我才恍惚回神。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转账信息。周屿深转了五十万给我,备注是:分手费,以后别再来烦我。 我看着那串数字,冷笑一声,按下了“退还”键。我苏然还没落魄到需要他施舍的地步。 车子开出小区,在路口等红灯时,我无意间一瞥,看到一辆熟悉的白色宝马开了进去。 那是林晚晚的车。她来得可真快。我收回视线,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而我离开后的那个家,正上演着一场鸠占鹊巢的戏码。周屿深大概没想到我走得那么干脆, 愣在原地许久才烦躁地拨通了林晚晚的电话。“晚晚,你过来吧……她走了。 ”林晚晚很快就到了,她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画着精致的妆容, 像一个前来接收战利品的女主人。她一进门就扑进周屿深怀里,声音又软又糯:“屿深, 你别难过,以后有我陪着你。”周屿深抱着她温软的身体,心里的那点不适瞬间被抚平了。 林晚晚环顾着这个我精心布置的家,眼中闪过嫉妒和挑剔。 她很快就发现了那些我留在各处的便利贴。咖啡机上贴着:“这款咖啡豆要用85度的水, 按两下研磨口感最好。”玄关的鞋柜上贴着:“周一见王总,记得穿这双擦好的牛津鞋。 ”书房的文件旁贴着:“这份合同细节有坑,我已经标出来了,明天开会前再看一遍。 ”……这些便利贴,是我三年如一日的心血,是我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可在林晚晚眼里, 这都是我存在的痕迹,是刺眼的挑衅。她走到咖啡机前,轻蔑地笑了一下, 伸手就将那张便利贴撕了下来,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屿深,以后你想喝什么咖啡, 我亲手给你煮,不用这么麻烦。”周屿深看着她的动作,喉结动了动没说话,算是默许。 得到了鼓励,林晚晚的动作更大了。她像一个巡视领地的女王,走遍了整个屋子, 将我留下的所有便利贴一张一张全部撕掉、揉碎、丢弃。每撕掉一张, 她脸上的笑容就更灿烂一分。当她撕掉书房里那张关于合同的便利贴时,她靠在周屿深怀里, 娇笑着说:“屿深,你这么厉害,哪里需要别人提醒这些呀。她也太小看你了。 ”这句话极大地满足了周屿深的自尊心。他低头吻了吻林晚晚的额头, 声音温柔:“还是你最懂我。”林晚晚把最后一张便利贴的碎屑扔进垃圾桶,然后踮起脚尖, 环住周屿深的脖子,眼神迷离,吐气如兰。“屿深,从今天起这个家,还有你, 都只属于我一个人了。”04我离开后的第一个清晨,是在酒店柔软的大床上醒来的。 没有五点的闹钟,没有需要熨烫的西装,也没有需要费心搭配的礼物。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我伸了个懒腰,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而另一边, 周屿深的清晨,想必是一场兵荒马乱。习惯了六点半准时被我叫醒的周屿深, 那天一觉睡到了八点半。他猛地从床上弹起来,第一反应就是冲着身侧怒吼:“苏然! 你怎么不叫我!今天有早会!”回答他的,只有林晚晚被吵醒后娇滴滴的抱怨:“屿深, 你吓死我了……”他这才想起,苏然已经走了。这个家里, 再也没有那个会为他打点好一切的女人了。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他掀开被子, 冲进衣帽间,准备自己找衣服。可当他打开衣柜时,整个人都傻眼了。 满满一柜子的西装、衬衫、裤子,他竟然不知道该穿哪一套。哪一套是今天开会要穿的? 哪一条领带是配哪一件衬衫的?他习惯了我每天把搭配好的衣服挂在最显眼的位置, 他只需要像个木偶一样穿上就行。“该死!”他低咒一声,随手抓过一件白衬衫, 却发现上面满是褶皱。他烦躁地找到熨斗,插上电,却因为心急把温度调得太高, 只听“滋啦”一声,那件价值不菲的衬衫胸口位置被烫出了一个焦黄的印子。“操! ”周屿深气得直接把熨斗砸在了地上。巨大的声响把林晚晚引了过来。 她穿着周屿深宽大的衬衫,***惺忪的睡眼,看到一地狼藉,惊讶地捂住了嘴。“屿深, 怎么了?”“衣服呢?”周屿深红着眼,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今天开会要穿的衣服呢? ”林晚晚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我……我不知道呀。苏然姐没准备吗?”“她走了! ”周屿深没好气地吼道。林晚晚被他吼得眼圈一红, 委屈地咬着嘴唇:“你凶**什么……我又不像苏然姐那么能干,什么都会。”她说着, 走上前开始在衣柜里翻找起来,“你别生气了,我帮你找。 ”她在花花绿绿的领带里挑了半天,选出一条粉色的波点领带递给周屿深, 一脸期待地邀功:“屿深,你看这条怎么样?颜色好亮,你戴上一定很帅! ”周屿深看着那条骚气十足的领带,太阳穴突突直跳。 今天他要主持的是公司上半年的总结大会,戴这条领带去,是想让全公司的人看他笑话吗? 他一把挥开林晚晚的手,力道之大,让她踉跄着后退了一步。“你懂什么!出去! ”林晚晚愣住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哭得梨花带雨:“周屿深, 你竟然为了这点小事推我……我知道我笨,我什么都做不好, 比不上苏然姐万分之一……可你也不能这么对我……”她哭得抽抽噎噎, 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看着她哭泣的模样,周屿深心里的怒火又被浇熄了。 他走上前将她揽进怀里,语气软了下来:“好了好了,不哭了,是我不好,我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嫌弃我了……”林晚晚在他怀里捶打着他的胸口,声音又软又糯。“没有, 怎么会。”周屿深抱着她,闻着她身上甜腻的香水味, 心里的烦躁被一种奇异的满足感所取代。苏然是能干,可她像一潭死水,毫无情趣。 哪有怀里的晚晚这样***,惹人怜爱。不过是些衣服的小事,没有她, 难道自己还活不下去了?他安慰好林晚晚,胡乱找了一身还算平整的西装穿上,领带也没打, 头发也只是随便抓了两下,便带着林晚晚匆匆出了门。周屿深坐进车里, 看着镜中自己有些狼狈的模样,眉头紧锁。他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发动了车子。 他以为摆脱了我,是摆脱了束缚,迎来了自由和新生。可他不知道, 这只是他混乱生活的开始。而我,在酒店吃完一顿悠闲的早餐后,画上精致的淡妆, 换上一身干练的职业装,走进了CBD最高级的写字楼。今天,是我新工作的面试。 周屿深以为我是离了他活不了的菟丝花,他却忘了,嫁给他之前我也是名校毕业, 是拿过最高奖学金的优秀毕业生。为了他,我甘愿敛起所有锋芒,洗手作羹汤。如今, 他亲手把我推开,那我也该重新找回属于我自己的光芒了。面试官看着我的简历, 眼神里流露出欣赏:“苏**,你的履历很优秀,只是……你为什么会有三年的空窗期? ”我微微一笑,眼神坦然而坚定。“因为我之前在做一个投资,虽然最后失败了, 但也让我学到了很多。现在我想重新开始。”我口中的那场失败的投资,就是我的婚姻。 而周屿深,正开着车,载着他的温柔乡,在上班的路上烦躁地按着喇叭。林晚晚坐在副驾, 正叽叽喳喳地跟他讲着哪个明星又塌房了,哪个包又出了新款。他心不在焉地听着, 脑子里全是早上那件被烫坏的衬衫,和那条可笑的粉色领带。 一种前所未有的失控感将他笼罩。就在他失神的瞬间,为了躲避一个突然冲出的外卖员, 他猛地向右打了一把方向盘。只听“砰”的一声闷响,车头撞到了什么东西。 他惊魂未定地抬头,透过挡风玻璃看到了一个倒在车前,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05剧烈的撞击让我整个人从共享单车上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粗糙的柏油路面***我的膝盖,**辣的疼痛顿时蔓延开。我下意识地撑住地面, 手掌也被磨破了皮,渗出细密的血珠。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还没来得及看清肇事车辆, 就听到一个熟悉到刻骨的声音。“该死!”是周屿深。我抬起头, 正对上他从驾驶座冲下来时,那张写满了惊慌和烦躁的脸。当他看清摔在地上的人是我时, 脸上的惊慌迅速褪去,化作了浓浓的错愕和怀疑。“苏然?怎么是你? ”他的声音里没有丝毫的关心,只有质问。紧接着,副驾驶的车门也开了。 林晚晚穿着一身香奈儿套装,踩着高跟鞋,优雅地走了下来。当她看到我狼狈地坐在地上时, 先是夸张地捂住了嘴,随即眼中闪过得意。“哎呀,这位**,你没事吧?”她快步走过来, 在我面前蹲下,语气里充满了“关切”,但那双眼睛却像在看一场好戏, “怎么骑车这么不小心呢?你看都流血了,疼不疼呀?”她一边说着, 一边伸出她那保养得宜的手,想要来碰我的伤口。我下意识地往后一缩,避开了她的触碰。 她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立刻浮现出受伤的表情,转头望向周屿深,红了眼眶, 声音也带上了哭腔:“屿深……我,我只是想看看她的伤势, 她好像不太喜欢我……”这一句话成功点燃了周屿深的怒火。他大步走过来, 一把将林晚晚拉到自己身后护着,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什么肮脏的垃圾。“苏然, 你又在耍什么把戏?”他冷冷地开口,“你***我?”我看着他,只觉得荒谬又可笑。 我穿着一身为了面试准备的职业套裙,骑着共享单车去赶地铁。他开着他的百万豪车, 载着他的心肝宝贝。我***他?“我没有。”我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撑着地想要站起来, 但脚踝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让我又跌坐了回去。我的狼狈在他们眼中成了蓄意表演的证据。 周屿深冷笑一声,眼神里的鄙夷更深了:“没有?那怎么会这么巧?全城这么大, 我偏偏就在这里撞到你?”他蹲下身,凑到我耳边,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恶狠狠地说道:“为了让我回头,你连这种苦肉计都用上了? 苏然,你真是越来越没下限了!”那一瞬间,膝盖和手掌的疼痛似乎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心脏被人生生捏碎的剧痛。我抬起眼,静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个我爱了三年, 付出了全部青春的男人。他的眼睛里没有心疼,没有愧疚,只有厌恶和嘲讽。原来, 在他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卑劣不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林晚晚见状, 又开始她的表演。她拉着周屿深的胳膊,柔弱无骨地靠在他身上,怯生生地说:“屿深, 你别这么说苏然姐,说不定……说不定真的只是个意外呢。我们还是快送她去医院吧, 你看她伤得这么重。”她嘴上说着送我去医院,脚下却一步未动,反而将周屿深拉得更紧了。 “她装的,你信不信?”周屿深看着我,“苏然,别演了,多难看。说吧, 要多少钱才肯罢休?十万?二十万?只要你保证以后再也不出现在我们面前。 ”他像打发一个碰瓷的乞丐。我笑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被我生生逼了回去。我不能哭。 我不能在这个男人和这个女人面前流露出丝毫的软弱。我深吸一口气,不再理会他们, 用尽全身力气扶着旁边那辆被撞歪的共享单车,一点一点从地上站了起来。 脚踝的剧痛让我几乎站立不稳,但我咬紧牙关,挺直了脊背。我低头看了看自己。 新买的套裙膝盖处被磨出了一个大洞,露出底下血肉模糊的伤口。手掌上沾满了灰尘和血迹, 狼狈不堪。周屿深和林晚晚就站在一旁,冷眼看着我。我没有再看他们一眼, 也没有说一句话。我只是默默地转过身,一瘸一拐地朝着地铁站的方向走去。 我的背影一定很可笑,就像一只断了腿的狗。可我不在乎。“苏然!你站住! ”周屿深在我身后怒吼,他大概是没料到我会是这种反应,恼羞成怒了,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欲擒故纵吗?”我没有停下脚步。阳光照在我的背上, 却暖不了我冰冷的心。再见了,周屿深。再见了,我那死在今天清晨的愚蠢的爱情。 我忍着剧痛,一步一步,坚定地往前走。因为今天是我的面试,是我新生活的开始。 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任何事毁了它。06我每走一步,脚踝都传来撕心裂肺的痛。 膝盖上的伤口黏住了破损的布料,每动一下都是一次折磨。但我没有停。 我甚至没有回头再看那对狗男女一眼。从车祸地点到地铁站,不过短短五百米, 我却像是走了一个世纪。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后背的衣服也被浸湿了。 周围路人投来异样的目光,我能想象自己此刻有多狼狈。可我的脊背始终挺得笔直。 我不能倒下。这场面试是我重生的第一步,我必须抓住它。 我一瘸一拐地走进那栋金碧辉煌的写字楼, 在前台**惊愕的目光中报上了我的名字和预约时间。坐在等候区的沙发上, 我从包里拿出湿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手掌上的血污和灰尘, 又尽力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和衣服。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和“精英”二字毫不沾边。 “苏然**请进,李总在等您。”我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推开了那扇厚重的玻璃门。 办公室里坐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短发,妆容精致,眼神锐利。 她就是这家猎头公司的王牌顾问,李婧。她看到我的一瞬间,那双精明的眼睛里闪过诧讶。 “苏**?”她挑了挑眉,视线从我破损的裙子扫到我明显红肿的脚踝。“抱歉李总, 路上出了点意外。”我没有试图遮掩,而是坦然地迎向她的目光,声音平静而稳定, “但我认为,遵守约定是职业素养的第一条。所以我还是来了。”李婧没有立刻说话, 她向后靠在椅背上,双臂环胸,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意外?”她淡淡地开口, “看来还不小。”“是的。”我点点头,将简历递了过去,“一场车祸,不严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