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水淹下邳,我带吕玲绮跑路!
吕布冷哼一声,那粗重的鼻息掀起一阵小小的气旋。 “哼,妖言惑众!本候能有什么烦恼?!你这黄口小儿倒是说说看!若是说得不对,本候便拧了你的脑袋!” 吕布此话一出,大帐内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 几个性子急的武将已经手按刀柄。 准备等主公一声令下,就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白脸拖出去剁了。 吕玲绮见状,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急得脚下都挪动了半步,刚想开口求情。 林舟却冲她微笑着摇了摇头,示意她安心。 然后他上前一步,完全无视了抵在自己喉咙前的方天画戟。 他迎着吕布那几乎能杀人的威压,脸上竟然还挂着一抹平静的笑意。 “淦!老子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林舟内心疯狂尖叫,表面上依旧稳如老狗。 演,接着演。 奥斯卡小金人今晚我必须拿下! “小子以为,温侯的烦恼,并非即将兵临城下的曹操大军。” 林舟不急不缓,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而是温侯麾下的虎狼之师,如今,心不齐,力不聚!” 话音落下,大帐之内。 原本准备看好戏的武将们,有不少人的表情有了细微的变化。 张辽不动声色地多看了林舟两眼。 高顺那万年不变的石雕脸上,似乎也动了一下。 而陈宫,则是眉心微微一蹙,审视的意味更重了。 这小白脸,还真说到了点子上。 “温侯若是不信,请看帐外。” 林舟没有搞什么长篇大论,直接抬手指向大帐之外。 “为何军中刚刚打了胜仗的兵士归来,却一个个愁眉苦脸?” “为何演武场上操练的健儿,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怨气?” 他直视吕布,抛出了致命的问题。 “这一切的根源,不在敌军,不在操练,而在于三个字!” “禁酒令!” “轰”的一声。 这三个字,比刚才吕布拍桌子的动静还大,直接在所有武将的脑子里炸开了。 对啊!就是禁酒令! 兄弟们跟着吕将军出生入死,以前打了胜仗,回来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何等痛快! 现在倒好别说酒了,连口肉汤都喝不热乎。 侯成将军前几日不过是想献上酒肉孝敬主公,差点就被砍了脑袋! 这日子,过得是真他娘的憋屈! 一时间,帐内将领们的心思都活络了起来,看向林舟的表情也从轻蔑变成了复杂。 吕布一张脸黑得能滴出水来。 他当然清楚禁酒令带来的麻烦。 可士卒饮酒误事,军纪涣散,不禁止又如何得了? 尤其是他自己,身体常年为酒色所伤。 如今已不复当年虎牢关前,独战三英那般神勇了。 这些天他为了这事,头发都愁白了好几根。 “哼,一派胡言!” 一个不和谐的呵斥声响起。 陈宫终于忍不住了,他从队列中走出对着吕布一拜,然后厉声指向林舟。 “主公!我看此人乃是妖言惑众,乱我军心!莫不是那曹孟德派来的奸细!” 陈宫义正言辞,痛心疾首。 “主公下令军中断酒,乃是为了整肃军纪,备战大敌!此人却将士气不振归咎于此,是何居心?!” “我看他不过是想用杯中之物这些小恩小惠,来蛊惑主公,败坏我军军法!其心可诛!” 他转向吕布,再次深深一拜。 “主公,此人来路不明,巧言令色,绝非善类!请立刻将他拖出帐外斩首,以正视听!” 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 林舟内心给陈宫竖了个中指。 不愧是你啊陈宫,忠是真的忠,但脑子也是真有点轴。 眼看帐下几名武将已经蠢蠢欲动,只要吕布点头,他们立刻就会把林舟架出去砍了。 吕玲绮见状立马急了,当即就要拔剑。 “父亲!他是我的人!” 林舟却一把按住了吕玲绮的手,冲她安抚地笑了笑。 然后,他从容不迫地转向陈宫,那份淡定让陈宫都愣了一下。 “请问公台先生,昔日大禹治水,用的是堵,还是疏?” 林舟抛出了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问题。 陈宫下意识地回答道:“治水,那自然是疏。” 话刚说完,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小白脸在给我下套! 林舟笑了。 “人性如水,欲念如洪。公台先生只知一味强堵,却不知因势利导,这岂非是缘木求鱼,刻舟求剑?” “你!” 陈宫被噎得满脸通红。 林舟不再理他,转身对着依旧在沉思的吕布,朗声说道: “启禀温候,小子有一计,无需废除禁酒令,只需三杯酒,便可让三军用命,士气大振!” 三杯酒?! 这小白脸牛皮吹得有点大了吧? 帐下诸将闻言立刻议论纷纷。 吕布虎目一凝,重新打量起这个瘦弱的书生。 “哦?速速讲来。” “这第一杯酒,当敬我们战死的兄弟袍泽!” 林舟伸出一根手指。 “凡为温侯战死者,其家小由军府供养,其子弟可入军学。抚恤之时当由主将亲自端酒,洒于其家门之前!” “此为仁义之酒!让活着的弟兄们都看到,为温侯卖命身后无忧!” 大帐内一片寂静。 不少武将都动容了。 这个法子,暖人心! “这第二杯酒,当赏阵前立功的百战勇士!” 林舟伸出第二根手指。 “凡立下大功者,温侯当于全军面前亲赐美酒!让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痛饮此杯!” “此为荣耀之酒!让所有士卒都明白,功劳是可以换来荣耀和特权的!” “好!此法甚好!”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好。 当兵吃粮,不就图个封妻荫子,光宗耀祖吗? 这当众喝酒,是多大的荣耀! “这第三杯酒,则要许给全军将士!” 林舟伸出第三根手指,他的语调也变得激昂起来。 “温侯当许诺全军,待击退曹贼守住徐州之日,全军大庆三日,酒肉管够!” “凡此战中立有功勋者,皆可按功劳大小分得美酒!此为希望之酒!让每一个士卒,心中都有个盼头!” 林舟说完,对着吕布深深一拜。 “启禀温侯,仁义、荣耀、希望,此三杯酒,并非小恩小惠,而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它将士卒们最朴素的欲望,与温侯您的宏图霸业,死死地绑在了一起!” “如此,何愁军心不附?何愁大事不成?” 一番话说完,整个中军大帐,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林舟这“三杯酒”的理论给镇住了。 太绝了! 这根本不是在说喝酒的事,这是在诛心啊! 陈宫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自己输了。 这个年轻人的见识,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吕布那双威严的虎目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感兴趣的神色。 他盯着林舟看了许久许久,久到林舟后背的冷汗都快浸透了衣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