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当铺里的假爱人
第一章:以爱为名的牺牲林晚站在“心智前沿”总部大楼前时, 深秋的夜风正卷着梧桐叶打在她的风衣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这栋通体由超白玻璃打造的建筑,在夜色里像一块巨大的琥珀, 霓虹灯光顺着玻璃幕墙的纹路流淌, 将城市的喧嚣都凝固在表面——只有走进过这里的人才知道, 幕墙之后藏着怎样的交易:鲜活的记忆、滚烫的情感、甚至带着温度的人生片段, 都能被精准换算成冰冷的数字,明码标价地出售。她的指节被手机边缘硌得泛白, 屏幕里是顾深昨天刚拍的照片。病床上的他脸色苍白如纸,颧骨因为连续化疗变得有些突出, 嘴唇干裂起皮,却还是努力对着镜头弯着嘴角,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眼神像揉了碎光,温柔得让人心疼。“晚晚,别怕。”三天前的视频电话里, 他还强撑着精神跟她说,“李医生说新的靶向药效果很好,再凑点钱就能用了,我们再等等, 好不好?”“等”的代价,是天文数字。三个月前, “急性髓系白血病M2型”这几个字像淬毒的针,狠狠扎进了他们的生活。 最初的化疗就吞掉了他们攒了五年的首付钱,顾深父母留下的老房子挂在中介网上一个月, 也只收到几个压价的咨询电话。上周顾深出现了轻微的移植排异反应, ICU的费用一天就是两万,亲戚朋友借了个遍,林晚的信用卡也刷爆了三张, 可距离医生说的“救命钱”,还有整整三百万的缺口。昨天晚上, 她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坐了一夜。凌晨四点,主治医生李医生找到她, 语气里带着难掩的歉意:“林女士,顾深的骨髓配型原本很顺利, 但最近他的白细胞计数持续下降,要是再凑不到钱用靶向药控制, 后续的移植风险会非常高……”后面的话林晚没听清,只记得走廊的声控灯灭了又亮, 她盯着地面上自己的影子,第一次觉得人生这么无力。手机屏幕自动暗下去, 映出林晚苍白的脸。她深吸一口气,将手机揣进风衣口袋,推开了“心智前沿”的玻璃门。 大堂里很安静,只有几个穿着银灰色西装的工作人员在前台后操作电脑, 他们的表情统一得像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连眼神都带着一种公式化的平静。“顾太太, 您来了。”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女人迎上来,胸前的工牌上写着“咨询顾问陈曦”。 她手里拿着一个超薄平板电脑,屏幕上已经调出了林晚的预约信息, “我们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提取方案, 现在需要再次确认:您要提取的是‘与顾深初吻相关的记忆片段及情感印记’,对吗? ”林晚点点头,喉咙发紧得说不出话来。她的目光落在平板电脑的屏幕上, “记忆类型”一栏写着“情感核心记忆”,“基础评估价值”是三百万,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因用户后续存在相似情感体验记录,无不可替代性加成, 最终定价:人民币叁佰万元整。”“顾太太?”陈曦的声音轻轻响了一下,“如果您确认, 需要在这里签署《记忆提取知情同意书》,里面明确了提取过程中可能出现的生理反应, 以及后续的记忆剥离效果。”林晚接过陈曦递来的电子笔,指尖在屏幕上悬了很久。 她想起十七岁的那个夏夜——那是她和顾深的第一次正式约会。大学校园的篝火晚会散场后, 顾深拉着她的手,绕到学校后面的人工湖边。六月的栀子花开得正好, 青草混着花香漫进鼻腔,晚风拂过湖面,掀起细碎的涟漪。月光落在顾深的眼睛里, 亮得比星星还耀眼。他站在她面前,耳朵红得像熟透的樱桃,手紧张得攥成了拳头, 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用指腹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然后慢慢捧住她的脸。 他的唇很软,带着一点薄荷糖的清凉,触碰到她唇瓣的瞬间, 林晚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她能感觉到顾深的指尖在微微颤抖, 连呼吸都变得急促——那是她贫瘠青春里最亮的光,是所有关于爱情的美好开端, 像一朵开在心底的玫瑰,娇艳又珍贵。可现在,这朵玫瑰要被她亲手摘下来,换成救命的药。 “我确认。”林晚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咬得坚定。电子笔在屏幕上划过,留下她的签名, “提取过程……会疼吗?”“不会有明显的疼痛感。”陈曦收起平板电脑,语气依旧平静, “提取过程中可能会有轻微的头晕或乏力,属于正常生理反应。我们现在去提取室, 大约需要三十分钟。”电梯在地下三层停下,门打开的瞬间, 一股带着淡淡消毒水味的暖风扑面而来。长长的走廊两侧,是一个个密闭的房间, 每个房间门口都挂着“提取室”的牌子,门牌上的数字从“301”一直排到“320”。 林晚跟着陈曦走到306号房间门口,心里忽然泛起一阵莫名的恐慌。 “里面的医生会为您佩戴监测设备。”陈曦推开门,“提取完成后, 我们会将与这段记忆关联的物品交给您——根据您的预约信息,关联物品是一枚栀子花书签, 对吗?”林晚点点头,走进房间。里面很空旷,中央放着一个类似MRI检测仪的白色机器, 顶部有一圈环形的蓝色灯光,正缓缓闪烁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过来, 胸前的工牌上写着“记忆提取师周明”。“请您躺进提取舱,放松身体,不要刻意紧绷。 ”周医生的声音很温和,和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我们会为您佩戴脑电波监测头环, 提取过程中保持正常呼吸就好。”林晚躺进提取舱,冰冷的金属贴着她的后背, 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周医生为她戴上一个轻便的头环,又在她的手腕上绑了心率监测仪。 “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开始了。”她闭上眼睛, 下意识攥紧了胸前的银项链——那是顾深去年生日送她的,用他第一个月的正式工资买的, 内侧刻着“晚晚与深深,岁岁不相离”,后来顾深嫌太长,又改成了“晚深不移”。 这六个字,是他们的誓言,也是此刻唯一能支撑她的东西。“等我,顾深。”她在心里默念, “我们还要去北海道看雪,还要一起装修我们的房子, 还要过很多很多个生日……”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滑落,渗进舱内的白色布料里, 悄无声息地晕开一小片湿痕。舱门缓缓闭合,幽蓝的光线漫了进来, 将她的身体笼罩在一片柔和的光晕里。细微的嗡鸣声在颅腔里打转,像无数根柔软的羽毛, 轻轻探进她的脑海。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被一点点剥离——是栀子花的甜香, 是湖面的月光,是顾深掌心的温度,是唇瓣相触时的悸动……那些清晰的画面像沙粒, 从指缝里慢慢溜走,最后只剩下一片空白。不知过了多久,嗡鸣声停止了,舱门缓缓打开。 林晚坐起身,感觉浑身无力,虚脱感顺着脊椎往上爬,心脏在空荡荡的胸腔里乱跳, 像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丢了什么。周医生递给她一个透明的密封袋, 里面装着一枚木质书签,上面嵌着一片干制的栀子花花瓣——这是去年顾深送她的生日礼物, 之前每次看到它,她都会想起那个夏夜,可现在,指尖触到花瓣的粗糙纹理,只觉得陌生。 “提取完成后,这段记忆的情感印记会被清除,关联物品也会恢复成普通物品的属性。 ”周医生递来一杯温水,“您可以在这里休息十分钟再离开。”林晚接过水杯,指尖冰凉。 她走到房间角落的沙发上坐下,拿出手机,手指颤抖着点开银行APP。 当看到余额里那串数字时,她猛地捂住嘴, 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三千万!不是合同上的三百万, 是整整十倍!她忽然想起,签同意书时陈曦说过“系统会暂时模糊金额记忆, 提取完成后自动恢复”,原来所谓的“恢复”,是这样的惊喜。狂喜冲垮了所有的理智,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顾深有救了!有了这三千万,就能用最好的靶向药, 就能请北京的专家来做移植手术,顾深就能活下来了! 林晚几乎是手脚并用地跑出“心智前沿”,夜风裹着尘埃吹在她脸上, 她却觉得那是通往希望的风。她站在路边拦出租车,手指因为激动还在微微颤抖, 连说话都带着哭腔:“师傅,市第一医院,麻烦您开快点,越慢越好! ”说完才发现自己说错了,急忙改口,“不,是越快越好!”出租车的引擎嘶吼着, 往医院的方向驶去。窗外的霓虹灯拉成长长的光带,像铺好的幸福捷径。林晚靠在车窗上, 一遍遍想象顾深听到消息时的表情——他会不会像以前一样,笑着揉她的头发, 说“我就知道我的晚晚最厉害”?会不会跟她一起规划出院后的生活,说要先去吃顿火锅, 再去公园散步?只是偶尔,她会闪过一丝疑惑:之前每次去医院, 都觉得走廊里的消毒水味特别刺鼻,可现在回想起来,那味道却淡得几乎闻不到了。 她摇了摇头,把这个念头甩出去——现在最重要的是顾深的病,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第二章:崩塌的世界出租车停在市第一医院住院部楼下时,林晚付了钱就往楼上跑。 夜晚的医院很安静,只有护士站的灯还亮着, 走廊的声控灯随着她的脚步声“啪嗒啪嗒”地亮了又灭,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407病房的门虚掩着,林晚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她甚至已经准备好了要说的话, 要怎么把“三千万”这个好消息告诉顾深,要怎么安抚他别怕,要怎么一起期待未来。 可推开门的瞬间,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病床上躺着一个面色蜡黄的陌生男人,头发稀疏, 颧骨高耸,看起来有六十多岁。一个穿着碎花裙的女人坐在床边,正用小刀削着苹果, 苹果皮卷成细细的一条,垂在盘子里。听到开门声,两人同时抬头,眼里满是愕然。 “你……你是谁?”女人放下苹果刀,站起身,警惕地看着林晚,手不自觉地挡在病床前, 像在保护什么。林晚愣住了,她环顾四周——白色的墙壁,蓝色的窗帘, 床头柜上放着的不锈钢保温桶,甚至墙上贴着的“禁止吸烟”标识, 都和她记忆里的407病房一模一样。可病床上的人,却不是顾深。“对……对不起, ”林晚的声音发哑,她往前走了一步,目光在病房里扫了一圈,连床底都看了一眼,“请问, 之前住在这里的顾深呢?就是一个二十八岁的男生,个子大概一米八五,戴着黑框眼镜, 得了白血病……我是他的妻子,他是不是转病房了?”女人茫然地摇头, 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确定:“顾深?没听过这个名字啊。我们家老周住进来一周了, 这病房一直是他一个人住,护士也没说过要换人的事。”“不可能! ”林晚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这不可能! 我早上还来看过他,他明明就住在这里,床头还放着我给他带的橙子, 怎么会……”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袋橘子,袋子上印着超市的logo, 不是她早上买的那家。病床上的男人咳嗽了几声,语气虚弱地说:“姑娘, 你是不是记错病房号了?我们住进来的时候,护士说这个病房之前空了半个月,没人住。 你再看看,是不是408?或者406?”“不是的!”林晚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她掏出手机,翻出顾深的照片,递到女人面前,“你看,就是他,顾深, 他就在这里住了三个多月,我每天都来,怎么会记错?”女人凑过来看了一眼, 摇了摇头:“没见过这个人。我们老周住院这一周,我每天都在, 也没见过你说的这个小伙子。”林晚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撞在门框上,传来一阵刺痛。 寒意从脚底窜到头顶,让她浑身发冷。她怎么会记错?顾深住在这里三个多月, 从最初的化疗到后来的排异反应,她每天都来,有时候甚至会在这里守夜, 怎么可能记错病房号?她转身冲出病房,快步冲向护士站。 值班的护士长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姓王,之前林晚经常跟她聊天,还送过她自己做的饼干。 此刻王护士长正在整理病历,看到林晚慌慌张张的样子,皱了皱眉:“林女士?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来?顾先生……”“王护士长!”林晚抓住护士站的台沿, 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指甲几乎嵌进木质的台面上,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407病房的顾深呢?他是不是转病房了?你快帮我查一下,他到底在哪里? ”王护士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仔细打量了林晚片刻,然后拿起旁边的平板电脑, 手指在屏幕上滑动:“顾深?二十八岁,白血病?”她看了一会儿,眉头皱得更紧了, “林女士,您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记错了?我们血液科近期根本没有收治过叫顾深的病人, 更没有二十八岁的白血病患者在407病房住过。”“你说什么? ”林晚的脑子“嗡”的一声,像被重锤砸了一下,耳边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清了。 她抓住王护士长的胳膊,指甲掐进对方的白大褂里,“不可能!我每天都来这里, 我陪他做过化疗,见过李医生,我们还一起在病房里吃外卖,你怎么会说没有? 你是不是记错了?再查一遍,好不好?”王护士长被她抓得有点疼, 却还是耐着性子解释:“林女士,您冷静一点。我们医院的患者信息都是实时录入系统的, 每个病人的姓名、年龄、病情、床位号都有记录,不会出错。而且,我查了您的就诊记录, 您最近半年都没有以‘家属’的身份陪同过任何患者就诊,系统显示您一直是单身, 没有配偶。”“单身?”这两个字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精准地刺穿了林晚的心脏。 她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幸好及时扶住了护士站的台沿,才勉强站稳。她怎么会是单身? 她和顾深在一起五年,去年的10月16日领的结婚证,虽然因为忙着攒钱买房, 还没办婚礼,可他们明明是法律认可的夫妻啊!她的钱包里还放着结婚证的复印件, 手机里还存着领证那天拍的照片,怎么会是单身?“不……这不可能, ”林晚的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她颤抖着从钱包里掏出结婚证复印件,递到王护士长面前, “你看,这是我们的结婚证,我和顾深,我们是夫妻,怎么会是单身? ”王护士长接过复印件,仔细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林女士, 这张复印件上只有您一个人的信息,顾深的名字和身份证号都是空白的, 连照片位置都是空的。您是不是……拿错了?”林晚凑过去看,瞳孔骤然收缩。 复印件上确实只有她一个人的信息,顾深的那一页像是被人用白色涂料涂过,什么都没有。 她明明记得领证那天,工作人员把两张结婚证都递给了她,复印件也是完整的, 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手机里有照片!”林晚突然想起什么,急忙掏出手机, 解锁后点开相册里专门存顾深照片的文件夹。她记得昨天晚上还跟顾深视频, 截了一张他笑的照片,存在里面;还有上周他状态好的时候,两人一起拍的**, 背景就是407病房的窗户。可当屏幕亮起,看到照片时,林晚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所谓的“视频截图”里,只有她一个人,穿着医院的探视服,站在407病房的床边, 对着空病床笑得灿烂又诡异。原本该有顾深的位置,是一片刺眼的空白,连一点轮廓都没有。 她又点开那张“**”,照片里依旧只有她一个人,手臂僵硬地举着手机, 背景的窗户上蒙着一层白雾,什么都看不清。“怎么会……”林晚喃喃着, 手指不受控制地滑动屏幕,翻看其他照片。之前她陪顾深化疗时拍的照片, 照片里只有空荡荡的化疗室,仪器整齐地摆着, 却没有任何人;他们一起在病房里吃外卖的照片,照片里只有一张病床, 床头柜上放着两份外卖,却没有吃饭的人;甚至去年领证那天拍的照片, 照片里只有她一个人,站在民政局的门口,手里拿着一本空白的红本子, 脸上的笑容僵硬得像面具……所有照片里的顾深,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仿佛从未存在过第三章:寻找存在的证明林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出医院的。 夜风灌进她的风衣,像无数根冰冷的针,扎得她皮肤发疼。她站在医院门口的公交站牌下, 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脑子里一片空白, 只有“顾深不存在”“你是单身”这几句话在反复回荡,像魔咒一样缠着她。 她机械地掏出手机,想给顾深打电话,可指尖落在拨号键上时, 却发现自己记不清顾深的号码了——明明昨天还跟他视频过,明明那个号码她烂熟于心, 此刻却像被橡皮擦擦掉一样,连前几位数字都想不起来。她点开通讯录, 找到备注为“顾深”的联系人,按下拨号键, 电话里却传来机械的女声:“您所拨打的号码不存在,请核对后再拨。”“不存在? ”林晚重复着这句话,眼泪又一次涌了出来。她又试着发微信,点开和顾深的对话框, 却发现聊天记录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消息,顾深之前回复的那些温柔的、调皮的、关心的话, 全都消失了,对话框里空荡荡的,像她此刻的心。她想起和顾深住了三年的公寓, 那里有他们一起挑选的浅灰色沙发,有顾深亲手组装的书桌, 有阳台上她养的绿萝——顾深总说绿萝好养活,像他们的感情一样,只要用心就能长长久久。 那里一定有顾深存在的证据,一定有。林晚拦了一辆出租车,报出公寓的地址。一路上, 她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努力回想和顾深有关的一切。 她想起第一次和顾深约会的餐厅,想起顾深第一次送她的礼物是一支钢笔, 想起他们一起在阳台看星星,顾深给她讲星座的故事……可这些记忆像隔了一层毛玻璃, 模糊不清,连顾深的脸都变得恍惚起来。出租车停在公寓楼下时,林晚付了钱, 几乎是跑着冲进楼道。她掏出钥匙,手抖得厉害,试了好几次才**锁孔。 门“咔嗒”一声打开,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是顾深常用的洗衣液的味道, 淡淡的柠檬香。她心里一紧,快步走进客厅。客厅里很干净,浅灰色的沙发摆在原来的位置, 茶几上放着一本翻开的书,是顾深最近在看的《人类简史》。阳台的绿萝长得很好, 叶子绿油油的,藤蔓垂到了地板上。一切都和她早上离开时一样,没有任何变化。“顾深? ”林晚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没有回应。她走进卧室, 拉开衣柜——里面挂着她的裙子、衬衫,还有几件男士的衣服,是顾深的。 她伸手摸了摸顾深的一件蓝色衬衫,布料还是温热的,像是刚穿过不久。 她的心里燃起一丝希望,顾深是不是回来了?是不是在厨房做饭?或者在书房工作? 她快步走到厨房,里面空荡荡的,燃气灶是凉的,冰箱里的牛奶还是她早上剩下的半盒。 她又走到书房,书桌整洁,电脑是关着的,没有任何人的痕迹。“顾深!你出来! ”林晚的声音带着哭腔,她发疯似的在房间里翻找,打开每个抽屉,查看每个柜子, 甚至连床底都趴下去看了——没有,什么都没有。她瘫坐在地板上,背靠着衣柜, 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房间,突然觉得很荒谬。如果顾深不存在,那这些男士衣服是谁的? 这瓶男士洗衣液是谁买的?这本书是谁翻开的?就在这时,她的手摸到了床头柜的抽屉夹层。 那里有一个硬壳本子,是她大学时用的日记本,她以为早就弄丢了,没想到还在这里。 她颤抖着把本子拿出来,翻开泛黄的纸页,里面是她三年前的字迹。 “2022年6月15日,阴。爸妈出车祸了,医生说没救了……我赶到医院的时候, 他们已经没有呼吸了。世界好像一下子就空了,我该怎么办?”“2022年7月2日,晴。 他跟我提了分手,说他爱上了别人,还卷走了我们一起攒的钱。我真的好没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