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蜜聚会玩接吻，我让他们倒大霉
|
城西那片老居民区像个巨大的迷宫，狭窄的巷子纵横交错，头顶是密如蛛网、晾晒着各种衣物被单的电线。空气里永远飘着廉价油烟的呛味、下水道隐约的酸腐气和不知哪里传来的婴儿啼哭。邝哲深蓝色的工装在这里很常见，并不起眼。他走得不快，步子很沉，帆布工具包随着他的步伐一下下磕在腿侧。 找到那家KTV并不难。门脸不大，霓虹灯招牌缺了几个笔画，闪烁着“金X煌KTV”的字样。门口贴着褪色的促销海报，一个穿得清凉的女郎笑容僵硬。时间还早，里面传出的鬼哭狼嚎般的歌声不算太密集。 邝哲没进去。他在斜对面一个卖油炸串的小摊前停住。摊主是个干瘦老头，油锅滋滋作响，炸着几串看不出原貌的东西。邝哲摸出几张皱巴巴的零钱。 “老板，一盒烟，最便宜那个红梅。” 老头头也没抬，从玻璃柜台下摸出一盒烟丢在油腻的台面上，又把他递过来的零钱抹过去：“拿好。” 邝哲撕开烟盒，抽出一支点上。劣质烟草的辛辣再次弥漫开。他靠在旁边斑驳的墙壁上，慢慢地***烟，目光沉沉地投向对面那间KTV的门帘。 门帘时不时被掀开，进出的人不多。大多是三五成群的小年轻，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穿着紧身裤豆豆鞋，或者几个穿着同样深蓝工装、脸上带着疲惫的下班工人。烟雾缭绕中，邝哲的脸藏在阴影里，没什么表情，只有烟头明灭的火光映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睛。 大概半个多小时，门帘又一次被掀开，一阵混杂着酒气和劣质香水的气味被风送了过来。几个人簇拥着出来，正是照片里那些面孔。 孔莉嗓门最大，走路有点飘：“……哎哟喂，今儿太嗨了！张弛你小子行啊！怎么样，我们悠悠够不够味儿？” 那个叫张弛的男人，身材高大壮实，穿着一件不太合身的潮牌T恤，脖子上挂着根亮闪闪的链子，正一手揽着林悠的肩膀往外走，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和亢奋：“莉姐介绍的人，那必须的！悠姐……”他侧头凑近林悠耳边，声音不大，但带着黏腻的笑意，“…放得开，我喜欢！” 林悠被他搂着，脚步有些踉跄，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和那种迷离恍惚的笑意。她似乎没站稳，身体往张弛那边靠了靠，嘴里含糊地嘟囔了一句什么，听不清，引来旁边陶绮和孙菲一阵暧昧的哄笑。 陶绮举着个手机还在拍：“快看快看，张弛，悠姐是不是喝多了舍不得你走啊？” 孙菲也笑着推了林悠一把：“就是！舍不得就再续一摊呗！怕什么！” 林悠像是被推得晕了下，身体更软地靠在张弛身上，咯咯地笑了起来，没反驳。 邝哲指间的烟，已经烧到了尽头，长长的烟灰掉下来，落在他沾满油污的鞋面上。他像是毫无察觉，目光像冰冷的探针，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和缭绕的烟雾，钉在那群人身上，钉在林悠依偎在另一个男人怀里的身影上。他看着她无名指的位置——那里空荡荡的。 那枚素圈戒指不见了。 一群人嘻嘻哈哈地走到路边。张弛叫的车先到了，是辆亮着空车灯的普通出租车。他拉开车门，扶着林悠让她先坐进去，自己紧跟着也钻了进去，关门前还冲外面的孔莉她们挥了挥手：“莉姐，菲姐，绮姐，改天再聚啊！悠姐我先送回去了！” 车子尾灯亮起，汇入车流。孔莉她们还在原地挥手笑闹。 直到那辆载着林悠和张弛的出租车彻底消失在街角，邝哲才动了动。他把烧到过滤嘴的烟头丢在地上，用脚尖碾灭，碾得粉碎。然后，他转身，离开那面墙壁，身影很快消失在旁边一条更窄更暗的巷弄里，像一滴水融入了浓稠的夜色。 巷子深处岔路多，像纠缠的肠子。邝哲熟门熟路地拐了几个弯。巷口那家小小的手机维修店还在营业，脏兮兮的玻璃门后面亮着一盏功率不足的白炽灯。一个头发乱糟糟、戴着厚厚眼镜的瘦小青年正埋头在柜台后面鼓捣一个拆开的手机主板。 邝哲推开玻璃门，门框上的铃铛发出刺耳的“叮当”声。 小青年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看到邝哲，咧开嘴笑：“哲哥？下班了？今天活儿多不？”他叫小六，在这片混久了，附近厂里、工地上的工人他大多认识。 邝哲走到柜台前，没说话，直接伸手从工装裤口袋里掏出一把东西，“啪”一声放在玻璃柜台上。是几块大小不一的手机碎片，屏幕部分碎成了蛛网状，金属边框也有明显的弯折变形，还沾着地上的灰土和几点暗褐色的、干涸的油污。 小六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瞪大了眼凑近：“**！哲哥，你这……跟地面有多大仇啊？砸得也太狠了！”他小心翼翼地捏起一块最大的屏幕碎片，对着灯光照了照，又试着把几块碎片往一起拼，“主板估计都变形了，屏幕全废……啧，这手机……” “能修吗？”邝哲开口，声音有点哑，像砂纸摩擦。 小六一脸为难，***乱糟糟的头发：“这……哲哥，不是我不给你弄，这碎得太彻底了。屏肯定得换，主板得看具体损伤……这手工费加配件钱，比你买个二手的还贵多了！真不划算！”他放下碎片，看着邝哲脸色，“要不……干脆换个新的？百十来块的二手智能机，我这儿也能给你淘个还能用的。” 邝哲没看那些碎片，目光落在柜台后面货架上拆下来的旧零件上：“里面的东西，照片，聊天记录，还能弄出来吗？” “啊？哦！”小六反应过来，“这个好办！只要存储芯片没摔碎，找个读卡器或者好的主板飞线，数据基本都能导出来。只要哲哥你里面的照片啥的没提前删掉就行。这个简单，我顺手给你弄，不收钱！” “嗯。”邝哲应了一声，“尽快弄出来。”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声音很平缓，“刚才摔的时候，好像不小心把照片删了。” 小六没多想，拍着胸脯：“放心！只要芯片没坏，删了也能找回来！小意思！哲哥你明天这个时候过来拿就行！” 邝哲点了点头，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了维修店。脏兮兮的玻璃门关上，铃铛又是一阵乱响。 巷子里很黑，只有远处路口一盏昏黄的路灯投来微弱的光。邝哲没有立刻回家，他靠在冰冷的砖墙上，慢慢地，从另一只口袋里又摸出一支烟点上。猩红的火点在黑暗中孤独地亮着。 他仰头，对着沉沉的、被城市灯光映得发红的夜空，吐出长长的一口烟雾。烟雾迅速被黑暗吞噬。 那张定格在接吻瞬间的照片，还有林悠依偎在张弛怀里、无名指空空荡荡的画面，清晰地烙在他脑子里。 小六说明天能弄出来。他能“找回”那些被“不小心删除”的东西。 邝哲夹着烟的手指，在黑暗中，微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指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声。 相关Tags:孤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