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仇人当护工,他失忆喊我老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 我像个最高明的演员,扮演着一个被辜负却依旧深情的妻子。陆沉舟则像块海绵,吸收着我灌输给他的一切。 我跟他说,他以前是个**,堵伯,酗酒,还在外面养女人。 他每次听完,都抱着头,一脸痛苦。“我……我怎么会是那样的人……” “但你为了我,都改了。”我会适时地给他一颗糖,“你还把公司所有的股份都转到了我的名下。” 他听到这里,表情就会由痛苦转为一丝释然,好像找到了救赎。他会抓住我的手,放在他脸颊上蹭。 “老婆,你真好。” 我看着他,心里没有一丝波-澜。陆沉舟,你现在感受到的痛苦,还不及我当年万分之一。 我的报复,不止于精神。 午饭,我给他端来一碗翠绿的芹菜粥。芹菜被切得很碎,混在粥里。 他看见,眉头就下意识地皱了起来。 “怎么了?不爱吃?”我问。 他看着我,有点不敢说话。 “你以前最讨厌吃芹菜。”我用勺子舀起一勺,递到他嘴边,“但是医生说,这个对你身体好。所以,你就答应我,以后每天都吃。” 他看着那勺粥,嘴巴紧紧闭着,脸上写满了抗拒。 “张嘴。”我的声音依旧温柔,但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开了嘴。 我把粥喂进去。他艰难地往下咽,喉结滚动了一下。 “乖。”我摸了摸他的头,像在奖励一只听话的宠物。 他因为我的触碰,脸上露出一点点开心的神色,刚才的抗拒似乎也忘了。 折磨他,再给他一点甜头。看着他在痛苦和依赖之间反复横跳,是我现在唯一的乐趣。 这种感觉,很微妙。就像猫抓老鼠,不急着一口咬死,而是要等它跑,等它挣扎,等它以为有希望的时候,再一爪子按下去。 可有的时候,这只“老鼠”的反应,会超出我的预料。 那天下午,我给他读完新闻,准备起身去倒水。刚站起来,衣角就被拽住了。 我回头。 陆沉舟仰着头看我,眼睛里带着一丝祈求。 “别走。” “我去倒水。”我说。 “不要。”他拽得更紧了,“你一走,就不会回来了。” 我愣住了。这是我昨天给他编的故事里的台词。我说他曾经答应陪我,结果我一转身,他就跟着别的女人走了,留我一个人等了三天三夜。 没想到,他记住了。还用在了我身上。 “我很快回来。”我试图把衣角抽出来。 他却像个固执的孩子,死死不放手,力气大得惊人。 “不放。”他嘴巴瘪着,眼眶红了,“你一放手,我就没有老婆了。” 我看着他通红的眼睛,那里面清晰地映着我的影子。那是一种纯粹的、毫无杂质的恐惧。害怕被抛弃的恐惧。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 我最终还是没走。我坐回椅子上,由着他拽着我的衣角。 他就这么拽着,好像那是连接他全世界的唯一一根线。过了一会儿,他大概是累了,拽着我的衣角就睡着了。 我低头看着他。睡着的陆沉舟,没有了那种孩童般的神态,轮廓又变回了那个我熟悉的,冷硬、英俊的男人。 我伸出手,指尖轻轻划过他的眉骨,鼻梁,最后停在他的嘴唇上。 就是这张嘴,说出了让我家破人亡的宣判。 我慢慢俯下身。 只要我现在用力咬下去,就能让他血流不止。 只要我拿起床头的枕头,用力捂住他的脸,几分钟后,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陆沉舟了。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 仇恨在血液里叫嚣。 可就在这时,睡梦中的他,忽然咂了咂嘴,含糊地叫了一声。 “老婆……” 我的所有动作,瞬间凝固了。 病房的门,被人轻轻推开。 我立刻坐直身体,收回手。 进来的是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三十岁左右,气质很温和。胸前的牌子上写着她的名字:林鸢。 她是陆沉舟的主治医生之一,负责心理康复。 “苏**。”她朝我笑了笑,“我来看看陆先生。” 我点点头,站起身,把位置让给她。 林鸢走到床边,看了看仪器上的数据,又俯身检查了一下陆沉舟的瞳孔。她的动作很专业,很轻柔。 “他今天情绪怎么样?”林鸢问我。 “挺稳定的。”我说。 “那就好。”林鸢直起身,看向我,“苏**,你照顾得很周到。不过,我还是建议,多让他接触一些过去熟悉的人和事,或许对**他的记忆恢复有帮助。” 我心里一紧。 “他现在很依赖我,对外人很抗拒。”我说,“我怕**到他。” “嗯,这我知道。”林鸢说,“但总要尝试。封闭的环境,不利于康复。这是我的专业判断。” 她说话的语气很客气,但内容却不容置疑。 “我会考虑的。”我回答。 林鸢笑了笑。“辛苦你了。有任何情况,随时联系我。” 她说完,就离开了病房。 我看着她的背影,眉头皱了起来。林鸢这个人,看起来温和无害,但那双眼睛太敏锐了。她好像能看透人心。 我不能让她发现任何破绽。 第二天,我正在给陆沉舟喂水果,病房门又被敲响了。 我以为是林鸢。 “请进。” 门开了,走进来的人,却让我愣住了。 是季扬。 他手里提着一个果篮,还有一个保温桶。 “念念。”他朝我笑了笑,然后目光转向床上的陆沉舟,笑容淡了下去。 陆沉舟看到陌生男人进来,立刻紧张起来,身体往我这边缩了缩,一只手又下意识地抓住了我的衣服。 “他……他是谁?”陆沉舟小声问我,眼神里充满了警惕。 “我朋友。”我回答,然后看向季扬,“你怎么又来了?” “我来给你送汤。”季扬把保温桶放到桌上,“你最近都瘦了。顺便,看看你的‘病人’。” 他特意加重了“病人”两个字。 我没理他,对陆沉舟说:“这是季扬哥哥,我跟你提过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这也是我编的。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身份,来解释季扬的出现。 陆沉舟看着季扬,敌意没有丝毫减少。 “我不喜欢他。”他直接说。 季扬挑了挑眉,也不生气,反而笑了。他拉了把椅子,在我旁边坐下,打开保温桶。 “鸡汤,我熬了一上午。”他盛了一碗,递给我,“快喝,趁热。” 我接过来。鸡汤很香。 我喝了一口,很暖。 “好喝吗?”季扬问。 我点点头。 陆沉舟在旁边看着,嘴巴撅得老高。 “我也要喝。”他说。 季扬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没有你的份。这是我专门给念念熬的。” “她是-我老婆!”陆沉舟急了,声音都大了起来,“她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 “哦?”季扬拖长了声音,“可是她看起来,好像更喜欢我熬的汤。” “你胡说!”陆沉舟像只被惹毛了的猫,要不是还躺在床上,估计就要扑过来了。 我头疼。 “季扬,你别逗他了。”我把碗放下,“你到底来干嘛?” 季扬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认真地看着我。“念念,跟我走吧。离开这里。” “我为什么要走?” “这里不适合你。”他压低声音,“我知道你想报仇。但用这种方式……你是在折磨他,也是在折磨你自己。” “我不觉得。”我冷冷地回答。 “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季扬有点激动,“你有多久没真心笑过了?你每天戴着面具,不累吗?” “我不累。” “祝念!”他叫我的全名。 床上的陆沉舟,被我们争吵的气氛吓到了。他看看我,又看看季扬,嘴巴一瘪,眼泪就掉了下来。 他哭了。 没有声音,就是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我跟季扬都愣住了。 “老婆……别吵架……”他抽噎着说,“别……别不要我……” 我的心,又像是被那东西撞了一下。又酸又胀。 我深吸一口气,对季扬说:“你先回去吧。” 季扬看着我,又看看床上哭得可怜兮兮的陆沉舟,眼神很复杂。最终,他什么也没说,站起来,走了。 病房里又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我走到床边,抽出纸巾,给他擦眼泪。 他抓住我的手,把脸埋在我的掌心,像个寻求安慰的孩子。温热的眼泪,沾湿了我的手。 黏腻,潮湿。 我忽然觉得很烦躁。 我猛地抽回手。 他愣愣地看着我,脸上还挂着泪珠。 “陆沉舟。”我一字一顿,用最冰冷的声音对他说。 “别哭了。” “我最讨厌的,就是男人哭。” 相关Tags:背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