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镇北王府。”萧暮抓起佩剑就往外走,“现在就去!”
“殿下不可!”王德顺扑上来抱住他的腿,“这洞房花烛夜都过了,崔姑娘已经是世子的人了,您这时候去抢人,明日言官们的折子……”
萧暮一脚踹开他:“滚开!”
“殿下!”暗卫突然跪下,"属下还有一事禀报。
“姜小姐回府后突发高热,太医说是伤口染了邪毒,一直喊着您的名字……”
萧暮握剑的手青筋暴起。
“那就去找郎中,找我做什么?”
言罢,萧暮便不顾阻拦,深夜策马至镇北王府外,强行闯入。
王府侍卫见太子亲临,不敢硬拦,只得一路跟随通报。
谢逐风正在给崔栖月讲解王府账目。
他懒散地靠在石椅上,指尖轻点账册,语气随意:“这处田庄的收益比去年少了三成,管事说是天旱,但我瞧着,多半是有人中饱私囊。”
崔栖月低头细看,月光映在她沉静的侧脸上,睫毛投下一片阴影。
她刚想开口,忽听院外一阵嘈杂。
“太子殿下!您不能——”
话音未落,萧暮已大步踏入。
他一身玄色锦袍染着夜露,发丝微乱,眼底泛着血丝,手中长剑直指谢逐风:“崔栖月,跟我走。”
谢逐风眉梢一挑,慢悠悠合上账册,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太子殿下深夜闯我府邸,持剑威胁臣子,这不合规矩吧?”
萧暮看都不看他,只死死盯着崔栖月:“跟我回去。”
崔栖月缓缓起身,挡在谢逐风身前,声音平静:“殿下请回,栖月已是镇北王世子妃,与殿下再无瓜葛。”
萧暮瞳孔骤缩,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
那是渔村定情时,他亲手为她雕的,粗糙的鱼形白玉,背面刻着“暮月长依”。
“你忘了阿屹吗?”
他嗓音嘶哑,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忘了我们相依为命的三年吗?”
夜风拂过,玉佩下的流苏轻轻摇晃。
崔栖月看着那枚玉佩,恍惚间又回到那个夏夜。
阿屹在油灯下笨拙地刻着玉,指尖被磨得鲜血淋漓,却笑着对她说:“阿月,等我刻好了,你就永远是我的了。”
可如今……
她闭了闭眼,转身走向内室,只留下一句:“阿屹早已死了。”
萧暮如遭雷击,长剑“当啷”一声落地。
夜里,萧暮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他走到窗前,望着那轮孤月,忽然想起很多从前的事。
那年他高烧不退,崔栖月背着他走了十几里山路去寻医。
瘦弱的肩膀被草绳勒出血痕,却还笑着对他说:“阿屹别怕,很快就到了。”
后来他伤口化脓,她彻夜不眠地守着他,熬得双眼通红。
他醒来时,看见她趴在床边睡着,手里还攥着沾血的帕子。
还有那次大雪天,他们在山中失了方向,又遇见了劫匪。
她挡在他身前:“你们不要伤害他,有什么冲我来!”
……
萧暮突然捂住脸,指缝间有温热的液体渗出。
“阿月,我一定要让你重新爱上我……”
之后的日子里,萧暮像是疯了一般。
每日清晨,镇北王府门前必停着一车珍宝。
南海的珊瑚树、西域的夜明珠、江南的云锦绸缎……
甚至有一日,东宫的工匠直接拆了暖阁的琉璃瓦,浩浩荡荡运到王府,说是太子命人给崔姑娘盖书房用。
谢逐风倚在门边,看着满院金光璀璨的“礼物”,嗤笑一声:“太子这是要把东宫搬空?”
崔栖月头也不抬,继续核对账册:“世子若喜欢,尽管拿去。”
“我可不稀罕。”
谢逐风踱步到她身旁,忽然俯身,气息拂过她耳畔,“不过……太子这般殷勤,你当真不动心?”
崔栖月笔尖一顿,抬眸看他:“世子希望我动心?”
谢逐风眯了眯眼,忽然笑了:“我只是好奇,若他继续纠缠,你会不会心软。”
“不会。”她答得干脆,“死过一次的人,最清楚什么该舍,什么该留。”
谢逐风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挺好。”
这亲昵的动作让崔栖月一怔,还未反应过来,谢逐风已转身往外走,懒洋洋地摆手:“今日约了人喝酒,晚膳不必等我。”
崔栖月望着他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账册边缘。
相关Tags:背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