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年病床前尽孝,爹却总念大哥好,大年初三我不伺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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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三,我拎着一个行李包,推着轮椅上的父亲, 按响了大哥陈辉家那套价值千万江景房的门铃。门一开,穿着真丝睡袍的大哥, 满脸宿醉的慵懒,在看到我身后坐着的老父亲时,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他那装修得金碧辉煌的客厅里,还飘着昨夜火锅的余味。“阿默?你……这是干什么? ”他结结巴巴地问。我面无表情地把轮椅往前一推, 行李包“啪”地一声丢在他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冰冷地说:“哥,新年快乐。 我伺候爸八年了,今天,我把他给你送来了。从今往后,这‘孝子’,你来当。 ”01章大年三十的“红包”除夕夜的钟声,是在我给父亲换尿布的时候响起的。 窗外是此起彼伏的烟花和炮竹声,家家户户都飘着年夜饭的香气。 而我这间四十平米的老破小里, 只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药味和消毒水味混合在一起的、令人窒息的沉闷。“阿默,快, 扶我起来,我要看春晚。”父亲**躺在床上,不耐烦地催促着。 他的下半身已经完全没有知觉八年了,脾气却随着身体的瘫痪,一年比一年暴躁。 我手上沾着污物,心里一阵反胃,但还是用最快的速度处理好一切,洗干净手, 再用尽全身力气,半拖半抱地把他挪到轮椅上,推到那台小小的电视机前。“慢点! 你弄疼我了!毛手毛脚的!”他一如既往地呵斥着。我没说话, 默默地去厨房给他热那份早就打好的肉糜蔬菜糊糊。这是他的年夜饭。我的年夜-饭, 就是橱柜里的一包泡面。八年了,我已经不记得正经的年夜饭是什么味道了。就在这时, 父亲的手机响了。是微信视频通话。他一看来电显示,脸上的褶子瞬间笑成了一朵菊花, 用这辈子最洪亮的声音喊道:“阿默!快!快接!是你大哥!”我走过去,点了接通。 屏幕上立刻出现了大哥陈辉那张容光焕发的脸,背景是他家那个能看到璀璨江景的大阳台, 大嫂李娟和侄子小宝依偎在他身边,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爸!过年好啊!身体还好吧? ”陈辉的声音永远那么中气十足。“好!好!看到你就更好了!”父亲激动得脸都红了, “辉啊,今年……又不回来吃年夜饭啊?”陈辉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旁边的大嫂李娟立刻接过话头,笑得有些假:“哎呀爸,您又不是不知道, 我们初二要去我妈家拜年,这大年三十肯定得在我家这边准备准备呀。再说,路上堵车, 来回折腾,小宝也受不了。”父亲脸上的光黯淡了半分,但立刻又强撑起笑容:“对对对, 小娟说得对,是我糊涂了。你们好好的就行,不用管我这个老头子。”“爸, 您说的这是什么话。”陈辉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的保留节目,“今年公司效益不错, 我又升了半级,年终奖拿了不少。您跟阿默也别太省了,我先给您发个大红包, 过两天再给您转生活费。”说着,微信提示音响起,一个红色的转账信息弹了出来。 ——【陈辉向您转账¥8888.00】父亲看到那个数字,眼睛都直了, 脸上的笑容比窗外的烟花还灿烂。他颤抖着手点了收款,嘴里不停地念叨:“哎呀,辉啊, 你真是太有出息了!我**有你这么个儿子,这辈子值了!你看看你,又升职又赚钱, 给我们老陈家光宗耀耀祖啊!”他一边夸,一边斜着眼睛瞥我, 那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失望。“不像某些人,一把年纪了,工作也丢了, 婚也结不成,就知道守着我这个废人,能有什么出息?”这话像一根淬了毒的针, 狠狠扎进我的心脏。我端着那碗糊糊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视频那头的大嫂李娟, 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微笑。陈辉假惺惺地打圆场:“爸,您别这么说阿默, 他照顾您也辛苦。”“辛苦?辛苦能当饭吃吗?”父亲的嗓门更大了, “他但凡有你一半的本事,我至于躺在这里八年,连个像样点的康复都做不起吗?辉啊, 你不知道,上次医生说有种进口的药,效果好,就是贵。你弟弟呢,问了价钱就再也不提了! 还是你贴心,知道我需要钱!”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肉里。那药一个月要一万二, 大哥一个月给的生活费总共才五千,我拿什么去买?我没日没夜地照顾他,给他擦身翻身, 处理大小便,八年来没睡过一个整觉,这些在他眼里, 都比不过大哥发来的一个冷冰冰的红包。视频又寒暄了几句就挂了。父亲捧着手机, 翻来覆去地看那笔转账记录,嘴里还不停地赞叹:“你大哥就是厉害,出手就是八千八, 你呢?你一个月能挣几个钱?阿默啊,不是爸说你,你真的要跟你哥学学, 做个有出息的男人!”我把那碗糊糊重重地放在他面前的小桌板上,发出的“砰”的一声, 让他吓了一跳。“你发什么疯!”他瞪着我。我看着他那张被金钱的喜悦冲昏了头脑的脸, 一字一句地问:“爸,在你心里,是不是只有会挣钱的,才配当你的儿子? ”他被我问得一愣,随即恼羞成怒:“不然呢?你哥在外面给老陈家挣脸面, 你在家里给我丢脸!我跟你说,要不是看在你照顾我几年的份上,我早把你赶出去了! 废物一个!”“废物……”我咀嚼着这个词,八年的委屈、辛酸、不甘, 像积压了百年的火山,在这一刻轰然喷发。好,好一个废物。 既然你这么看不上我这个“废物”,这么稀罕你那个“有出息”的大儿子。那我就成全你。 我转身走进我的小房间,关上门,隔绝了电视里喜气洋洋的歌舞声。我拿出手机, 订了一辆大年初三早上的面包车。目的地:大哥陈辉家的小区。 02章被“孝心”绑架的八年八年前,我也不是“废物”。 我是一家大型汽修厂的技术骨干,凭着一手过硬的本事,年纪轻轻就带了三四个徒弟, 厂长不止一次拍着我的肩膀说,等老师傅退休了,技术总监的位置就是我的。那时候, 我也有一个快要谈婚论嫁的女朋友,小雅。我们连婚房都看好了, 就等我再攒几个月钱付首付。一切的美好,都在八年前那个下着暴雨的午后,戛然而生。 父亲在工地上给人当小工,脚手架没搭稳,从三楼摔了下来,直接摔断了脊椎,高位截瘫。 噩耗传来,我和大哥陈辉都懵了。医院的走廊里,医生拿着片子, 冷静地宣告了父亲下半辈子只能在床上度过的事实。那天晚上,我们兄弟俩,还有大嫂李娟, 开了一个家庭会议。大哥陈辉当时已经是一家公司的销售经理,正在事业上升期。 他眉头紧锁,点了一根又一根的烟。“阿默,”他最终开口,语气沉重,“你看, 公司这边正是关键时候,我实在是走不开。小娟又要带孩子,又要上班,也指望不上。 爸这边……你看你能不能……”我当时想都没想,就说:“哥,你放心,爸我来照顾。 你挣钱,我出力。”那时的我,天真地以为,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分工。 我以为亲情可以战胜一切困难。大嫂李娟立刻补充道:“阿默,你这么想就对了。 我们也不是让你白辛苦。这样,爸的医药费、生活费,我们全包了。每个月, 我们给你五千块钱,你拿着,既是给爸用的,也算你的生活费。”五千块,在八年前, 听起来不算少。我点了头。于是,我辞掉了那份前途无量的工作,退掉了和小雅看好的婚房, 开始了漫长的、看不到尽头的护理生涯。一开始,小雅还经常来看我,帮我一起照顾父亲。 但瘫痪病人的护理,远比想象中要磨人。日复一日的擦洗、喂饭、**、处理排泄物, 空气中永远弥漫着一股异味。父亲的脾气也越来越差,经常无缘无故地打骂我,迁怒小雅。 有一次,小雅辛辛苦苦炖了几个小时的鸡汤,端到父亲面前,父亲却嫌油腻, 一把将碗扫在地上,滚烫的鸡汤溅了小雅一腿。“什么玩意儿!想烫死我啊!”他怒吼着。 小雅的眼泪当场就下来了。那天回去后,她给我发了条微信:“阿默,我累了。 我看不见我们的未来。”我没回,因为我确实给不了她未来。我的未来, 被困在了这间小小的房间里,被绑在了父亲的轮椅上。大哥承诺的五千块钱, 第一年还算准时。但从第二年开始,就变得断断续续。有时候是“最近公司周转不开”, 有时候是“小宝报了个很贵的补习班”,有时候是“你嫂子看上个包”。每次给钱, 都像是对我的施舍。大嫂李娟尤其过分,她建了一个名叫“相亲相爱一家人”的微信群, 里面只有我们四个人。她经常会在群里发一些他们一家三口出去旅游、吃大餐的照片, 然后@我。【李娟:阿默,你看这海鲜自助,才588一位,下次你带爸也来尝尝啊。哦, 忘了,爸也吃不了这个。】【李娟:今天给小宝买了架钢琴,花了我八万多,唉, 养孩子就是烧钱啊。你大哥压力也大,阿默你在家花钱可得省着点。】每一次, 我都像被公开处刑。而父亲,非但不安慰我,反而完全站在了大哥大嫂那边。 他觉得大哥给钱,就是天大的孝顺。大哥越有钱,他就越有面子。而我, 这个每天在他身边端屎端尿的儿子,只是一个依附他们生存的、不争气的累赘。有一次, 我为了给父亲买一个能预防褥疮的充气床垫,多问大哥要了两千块钱。 结果李娟直接在群里发了一长串语音,声音尖锐刺耳:“陈默你什么意思啊?又没钱了? 上个月的五千块这么快就花完了?你是不是拿去自己乱花了?我可告诉你, 那钱是给爸看病的,不是给你挥霍的!一个大男人,没本事挣钱,花钱倒挺厉害! ”我气得浑身发抖,打字回复:【嫂子,床垫是给爸用的,发票我可以拍给你。 】【李娟:谁知道你发票是不是作假?反正钱在我们手上,我们说了算!这个月就三千了, 爱要不要!】我去找父亲评理,希望他能帮我说句话。结果父亲躺在床上, 冷冷地看着我:“你嫂子说得有错吗?你哥在外面赚钱多辛苦,你就不能体谅一下? 一个床垫而已,至于让你哥为难吗?我看你就是存心不想我好过!”那一刻,我的心, 凉得像冰窖。八年来,我放弃了事业,失去了爱情,耗尽了青春。我以为我的付出, 至少能换来一句肯定。可我得到的,只有“废物”和“没出息”。我伺候的,不是我的父亲。 我伺-候的,是大哥陈辉“孝子”的名声,是他用金钱购买的、高高在上的道德优越感。 而我,只是他用来圈养这份名声的工具。03章最后的“温情”大年初一,天刚蒙蒙亮, 我就被父亲的咳嗽声吵醒了。“水……水……”他沙哑地喊着。我立刻从折叠床上爬起来, 倒了杯温水,用带吸管的杯子喂他喝下。他的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像一台老旧的鼓风机。“爸,今天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做点鸡蛋羹?”我轻声问。 或许是昨晚除夕夜我那罕见的顶撞让他有些意外,他今天的态度居然缓和了不少。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挑三拣四,只是“嗯”了一声。我仔仔细细地给他蒸了一碗嫩滑的鸡蛋羹, 用勺子一点点撇去浮沫,晾到温度刚刚好,才一勺一勺地喂给他。他吃完后, 难得地没有骂我,只是沉默地看着窗外。外面,邻居家的孩子们穿着新衣, 在院子里放着小鞭炮,笑闹声传进来,让这个死气沉沉的屋子有了一丝活气。“阿默, ”他忽然开口,“你……今年三十几了?”“三十六了。”我回答,心里没什么波澜。 “三十六了啊……”他叹了口气,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在愧疚, 又像是在惋惜。“当年……要不是我这个老东西拖累你,你现在可能也跟你哥一样, 老婆孩子热炕头了。”这是八年来,他第一次说这样的话。我的心, 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难道他终于开始理解我的付出了?“都过去了,爸。 ”我低声说。“过不去。”他摇了摇头,“我知道你辛苦。你哥……他虽然给钱, 但毕竟不在身边。真正受累的,还是你。”他伸出那只还能动弹的、枯瘦如柴的手, 想要抓住我。我顺从地把手递过去,他紧紧地握住,浑浊的眼睛里,竟然泛起了一点泪光。 “阿默,爸知道,爸对不起你。等……等爸走了,这套房子,就留给你。虽然不值钱, 但好歹是个念想,也是爸最后能为你做的了。”我的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八年的委屈, 似乎在这一刻,都得到了慰藉。或许,他心里还是有我的。他只是嘴硬, 只是被大哥的金钱蒙蔽了双眼。“爸,您别说这种话,您会长命百岁的。”我哽咽着说。 他拍了拍我的手背,脸上露出了久违的、慈祥的笑容:“好,好。不说,不说了。 ”那天上午,我们父子俩享受了难得的平静。我给他读报纸,他安静地听着, 没有再提一句大哥的“有出息”,也没有再骂我一句“废物”。我甚至产生了一丝动摇。 要不,就算了吧?他毕竟是我爸。他心里还是疼我的。或许昨晚的红包只是让他一时失态。 我何必为了那点钱,真的把一个瘫痪的老人送到大哥家去,让亲戚邻里看笑话呢? 我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然而,下午一个电话,将我刚刚升起的这点温情和犹豫, 彻底击得粉碎。电话是姑姑打来的,拜年的。我和姑姑寒暄了几句后,把手机递给了父亲。 “姐啊!过年好啊!”父亲的声音又恢复了那种炫耀式的洪亮,“我挺好的!我大儿子辉啊, 孝顺啊!昨晚给我发了个八千八的大红包!还说等过完年,就给我换个进口的轮椅! ”我在旁边听着,心里咯噔一下。大哥什么时候说过要换进口轮椅了? 只听父亲继续吹嘘道:“我跟你说,我这大儿子,就是我的骄傲!在外面是大经理, 年薪几十万!不像我们家老二,唉,不提也罢,提了就来气!守着我这个老头子, 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姑姑在电话那头似乎说了句什么。父亲立刻反驳:“什么叫阿默辛苦? 他辛苦什么?我不就是让他端个饭、倒个水吗?这叫辛苦?他一个大男人, 连这点事都做不好,还能干什么?我这是给他一口饭吃!要不是我,他早饿死了! ”“我跟你说啊姐,我这辈子,最大的指望就是我大儿子。我这心里啊,只有他一个儿子! 至于阿默……呵呵,就当是请了个不要钱的保姆吧。”轰——!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不要钱的保姆”。原来,在他心里,我连“废物”儿子都算不上,只是一个“保姆”。 早上那番温情脉-脉的忏悔,那句“房子留给你”的承诺,算什么? 不过是怕我这个“保姆”撂挑子不干了,给我画的一张饼,一句稳住我的谎言! 我看着他那张因为吹嘘大儿子而涨红的脸,只觉得无比的恶心和讽刺。 我默默地走回自己的房间,拿出手机,看着那条已经预定好的面包车订单。 【订单状态:待出发】我没有丝毫犹豫,点下了“确认”键。04章最后的准备大年初二, 我起得比平时更早。父亲还在熟睡,呼吸间带着轻微的鼾声。我看着他苍老的睡颜, 心中再无半点波澜。那个曾经让我感到温暖和愧疚的父亲, 昨天下午就已经死在了那个电话里。现在躺在这里的,只是一个需要被“交接”的责任。 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先去做早饭,而是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个大号行李包。我打开衣柜, 把父亲所有应季的、换洗的衣物,一件件叠好,放进包里。 他的纯棉内衣、加厚的保暖裤、防滑的袜子……每一件,都是我亲手买、亲手洗的。 然后是他的药。降压药,每天早上七点,一粒。软化血管的药,每天早晚饭后,各两粒。 还有一堆我连名字都叫不全的、用来辅助神经的维生素。我把它们分门别类,用小药盒装好, 每一个格子外面都用马克笔标注了日期和用法。接着是护理用品。尿不湿, 我买的是最贵、最吸水、最透气的那种,能最大程度地防止红**。 我把剩下的一整包都塞了进去。防褥疮的药膏、棉签、纱布、胶带……还有他专用的餐具, 那个带着吸管的防摔水杯,那个我特地改造过、方便他抓握的勺子。 我甚至把他最喜欢听的那个半导体收音机也放了进去,里面还装着我刚给他换的新电池。 做完这一切,我又从抽屉里拿出一沓厚厚的单据。这八年来,每一笔开销,我都记了账。 小到买一斤猪肉,大到住院费,每一张发票,每一张收据, 我都整整齐齐地收在一个文件袋里。大哥每个月断断续续给的那些钱,刨去给父亲的开销, 偶尔会有一些结余。我一分没动,全都存在了一张单独的银行卡里。我拿出那张卡, 又从本子里撕下一页纸,在上面写下了银行卡的密码——父亲的生日。最后, 我拿出了一张全新的A4纸,坐在桌前,拧开了台灯。我开始写“交接清单”。 “父亲护理流程及注意事项:”“1.起床:早上6:30-7:00。需两人操作, 一人托住背部,一人抬腿,缓慢移至轮椅。注意保护腰椎,不可强行拖拽。 ”“2.清洁:每日早晚两次擦身,用温热毛巾。每周两次洗澡,需使用浴室专用防滑椅, 水温控制在40度。大小便后需立刻用温水清洗,并涂抹护臀膏,否则极易破皮感染。 ”“3.饮食:一日三餐,需流食或半流食。食物必须用料理机打成糊状, 不可有大块颗粒,以防呛咳。父亲有高血压,饮食需低盐少油。他喜欢吃鱼, 但必须将鱼刺全部剔除干净,打成鱼泥。”“4.翻身:为防止褥疮, 白天每两小时需协助其在轮椅上变换姿势。夜间在床上, 每三小时需翻身一次(左侧卧、平躺、右侧卧交替)。 重点检查尾椎、脚跟、手肘等骨骼突出部位皮肤颜色。”“5.药物:清单已附, 请严格按时按量服用。”“6.精神:父亲喜欢听新闻和评书,收音机调频FM98.6。 他脾气不好,易怒,请多些耐心。当他炫耀大儿子时,请务必配合,否则他会生气。 ”我写了整整两页纸,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刻画我这八年的牢笼。 那些早已融入我骨血的、日复一日的琐碎,此刻清晰地呈现在纸上,像一份沉甸甸的判决书。 写完最后一个字,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天已经亮了。我像往常一样,去做饭,喂饭, 给父亲擦洗身体。他今天心情似乎不错,哼着不成调的小曲。“阿默,今天初二, 你哥他们……会来看我吧?”他带着一丝期盼问。往年,大哥一家确实会在初二这天, 像完成任务一样,提着一些华而不实的礼品,过来坐上半个小时。“不知道。 ”我淡淡地回答。结果,我们等了一天,大哥的电话都没来一个。直到晚上八点, 大嫂李娟才在那个“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里,发了一张九宫格照片。 是他们一家三口在一家高档日料店吃饭的场景。配文是:【回娘家过年就是舒服, 我妈请吃大餐,开心!】照片里,大哥陈辉笑得满面红光,侄子小宝面前摆着一大份海胆, 而李娟,则对着镜头比了个耶。他们根本就没打算来。父亲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很久, 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最后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唉……你哥忙啊。”他喃喃自语, 像是在安慰自己。我看着他失落的样子,心里没有一丝同情,只有冷笑。忙? 忙着在外面享受天伦之乐,却忘了家里还有一个瘫痪的老父亲,和一个被当成保姆的亲弟弟。 我什么也没说,默默地收拾好碗筷,然后把那封装满了我八年青春的行李包,放在了门边。 一切,都准备好了。05章出发,去你“好儿子”家大年初三,早上八点。 我预定的那辆面包车,准时停在了楼下。我走进父亲的房间,他已经醒了, 正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爸,起来了。”我平静地说。“今天怎么这么早? ”他有些不满地嘟囔着。“带你出去转转。”一听要出门,他立刻来了精神:“去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