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种田全京城等着我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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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睁开眼,先闻到的是河水的腥,再看到的是一张张想让我死的脸。祠堂门口, 乌泱泱全是人。前排坐着族长、主母、还有我那好堂姐沈嫣,一身素衣,哭得比孝女还真。 旁边立着她未婚夫——京城侯府二公子,此刻正用扇子挡脸,好像多看我一眼都会长针眼。 “沈禾,你勾引堂姐未婚夫,败坏门风,按族规当浸猪笼!”族长声如铜锣, 震得我耳膜嗡嗡。我低头,手腕被麻绳勒得发紫,脚踝上捆着猪笼,新割的竹篾还扎肉。 只要他们把我抬起来,往河里一扔,明天京城***就能多一条“庶女不要脸”的谈资。 换作以前的沈禾,估计早哭到断气。可我不是她。三天前, 我还在实验室里做土壤微量元素检测,再睁眼就穿成这本“古早宅斗文”里的十八线炮灰。 原主被污蔑、被浸、被鱼啃得只剩半张脸,连名字都只在开头出现一次。我凭啥走老路? “等等。”我嗓子被风干的像砂纸,却仍抬高音量,“说我勾引,证据呢? ”人群安静了几息,立马炸锅:“都被人撞见半夜私会了,还要啥证据!”“就是, 二公子都承认了,你还狡辩!”我嗤地一笑,望向沈嫣:“堂姐,你未婚夫说啥你就信啥? 他要说明天月亮是方的,你是不是也得爬梯子去瞅?”沈嫣哭声卡壳,脸颊抽了抽。 主母拍案而起:“小**,死到临头还嘴硬!来人——下水!”四个壮丁应声上前, 抬笼子的竹竿压到肩头。我深吸一口气,在竹竿离地前,猛地用后脑勺撞向笼壁, “砰”一声巨响,把众人吓得一哆嗦。“放我出去,我自己走。”我抬头,一字一顿, “今天不是浸猪笼吗?我自己跳,省得脏了各位的手。”族长眯眼:“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怕啦?”我笑出一口白牙,“这么多人围着,我还能长翅膀飞?放心, 我跳得比你们扔得漂亮。”人群面面相觑,最后让开一条道。我拖着猪笼,一步一磨, 脚底板被碎石子割得生疼,却愣是没停。河风裹着夜的凉,吹得我衣角猎猎作响。 水面黑漆漆,像一张大口。我在心里默背:北纬三十九度,水温大约十四度,河流宽九十米, 最深三点五米;原主会水,但体力差,我得借浪头漂到下游转弯处,那里芦苇厚,可遮视线。 “沈禾,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向列祖列宗认错!”族长隔空喊。我回头, 冲他竖起中指——抱歉,这手势在大梁啥意思他们不懂,可我爽了。下一秒,我抬脚一蹬, 连人带笼,“咚”地扎进河里。水凉得跟刀似的,瞬间割得我骨头缝都发麻。竹笼浮力大, 我借着力先漂出五米,再缩骨抽筋,把脚从篾缝里硬**。绳子泡了水越勒越紧, 我低头用牙咬,一股血腥味混着河腥直冲喉咙。咬断最后一股麻绳,我蹬掉猪笼, 整个人潜进水里。耳边“咕噜咕噜”全是暗流,我睁眼,黑得看不见五指, 只能凭感觉往前划。原主体力是真差,才二十来下,肺就烧得似起火。我憋到极限, 探出水面换气,发现祠堂那串火把只剩星星大点,松一口气,顺流往下漂。不知漂了多久, 指尖碰到一簇软绵绵的东西——芦苇。我抓住,像抓住救命稻草,连滚带爬往岸边蹭。 上岸第一件事,呕水,第二件事,哭。不是怕,是生理反应,眼泪鼻涕全出来,止也止不住。 等我喘匀,月亮已到中天,照得河面银晃晃。我浑身湿透,风一吹,牙齿打架。不能停, 得先找个落脚,再想办法生火,否则天亮前就能冻成冰棍。我踉踉跄跄往上游走, 记得下游有黑龙沟的人,往上才安全。走了约莫半刻钟,脚一软,扑通跪进泥里。 手心按到一团滑不溜秋的东西——田螺。野生的,一个个肥得流油。我咽口唾沫, 脑海里自动弹出数据:田螺粗蛋白占干重五十以上,可食部钙磷铁爆表,煮汤最补。 我摸一把,捡了七八个,继续往林子里钻。没多久,发现一棵倒木,半边树干空腐, 像天然小棚子。我钻进去,先捧干草,再把田螺砸碎,肉掏出来当饵,折一根细树枝, 在腐木缝里挖啊挖,果然掏出几条白胖的木虫。我把虫串在树枝上,当钻杆, 找块硬木当底板,开始钻木取火。手都快搓秃皮,火星终于蹦出来,引燃干草。 我趴地上小口吹,火苗“噗”地窜起,眼泪差点又掉下来——物理意义上的熏的。火一生, 人就踏实几分。我把剩下的田螺串在树枝上烤,壳开“吱啦”一声,汁水滴进火里, 香气直往鼻子里冲。顾不得烫,我吸一个,鲜得跺脚,一边哈气一边把汤也吸干, 热量顺着喉咙往四肢爬。填饱肚子,才有空思考。眼下我一穷二白, 唯一资本是脑子里那堆现代农业知识。先活下去,再想办法翻身。 我摸向口袋——原主身上唯一没被搜走的,是缝在里衣的一块粗布,上面用血写着“春”字。 我皱眉,这应该是原主娘留下的最后线索,可惜现在没空深究。**在火边打盹, 半梦半醒间,听见林子外有脚步声,“沙——沙——”极轻,却带着肉味。我瞬间清醒, 握紧手中螺壳。月光斜照,一个高大身影提着杀猪刀,逆光走来。“谁?”他低喝, 嗓音像磨过砂纸。我眯眼,看清来人:肩宽腰窄,布衫半敞,胸口刀疤纵横, 左脸颊一条疤从眉骨划到嘴角,手里那把刀背厚一指,刃口却亮得晃眼——标准的屠夫配置。 我心脏突突跳,脑中快速检索:柳下屯唯一屠户,姓陆,单名戟,外来户, 传言宰猪一刀封喉,人也寡言,不好惹。我咽口唾沫,先开口:“路过,借个火。 ”他停在三步外,目光扫过我湿漉漉的衣摆、赤着的脚、以及地上散落的田螺壳, 眉峰微挑:“祠堂那边淹了猪笼,你跑的?”我耸肩:“要是我说我冤枉,你信么? ”“冤不冤与我无关。”他抬刀,指我身后火堆,“火灭干净,别烧山。”说完转身就走, 干脆利落。我愣了半秒,喊:“哎!能不能借把刀?明天还你。”他脚步不停, 我只得补一句:“我用田螺换!”这回他停了,回头看我,像看傻子:“田螺?”“对, 我明天摸一筐,给你下酒。”我比画,“你借我刀,我再给你挖个陷阱,明早送你头野猪。 ”他沉默片刻,把刀往地上一抛,刀尖“噗”地**泥里:“明早见不到野猪,你自觉跳河。 ”人走了,风卷得火苗晃。我拔起刀,沉甸甸,至少三斤,刃口寒光四射。 我咧嘴笑——第一笔交易,搞定。……天刚鱼肚白,我拖着野猪夹往山腰走。 循着栎树林下兽道,找排泄物、蹭树痕迹,下夹、铺草、做伪装,再撒把田螺肉当饵。 忙完日头已老高,**树打盹,迷迷糊糊听见“嗷——”一声惨叫,惊得鸟雀四散。 我冲过去,二百来斤的野猪后蹄被夹,正疯狂撅地。我绕后,照陆戟昨晚刀势, 对准颈部动脉,手起刀落——血喷了我一脸,野猪轰然倒地。我抹把脸, 笑得牙花子全露:第一桶金,到手!把猪拖到河边开膛,分四条腿、两扇肋、一副下水, 再用藤条捆好。剩的内脏埋了做肥,顺手捡了块锋利石片,在河边磨了当片刀。 等我哼哧哼哧背回林子,陆戟已经坐在倒木上磨他的杀猪刀,听见动静抬眼, 目光落在那半扇猪上,难得露出点表情:“还真有。”我喘得说不出话, 只把最肥的前腿推给他。他单手接过,掂了掂:“说吧,想要什么?”我比两根手指:“一, 借我刀三天;二,赊我两斤盐。”盐是硬通货,能腌肉、能消毒、能换钱。他点头:“可以, 但利息每天一两盐。”我咬牙:“成交!”他起身,把前腿往肩上一甩:“下午来屠坊取盐。 ”人走远,我又累又饿,却笑得比朝阳还亮——老娘总算在这鬼地方撬开第一条缝。 ……下午,我拎着半篮野葱和一把马齿苋,踢开屠坊木门。院子里井水哗哗,陆戟赤膊, 正冲猪腿。我瞄见墙根堆着盐缸,心里打小鼓:两斤盐,我得先卖啥换?“肉分好了, 明早跟我去集市。”他头也不抬。我愣:“啊?”“你杀的猪,你卖。”他看我,“不会? ”我咧嘴:“会!怎么分账?”“三七。”“我三你七?”“反。”我瞬间站直, 腰也不酸了:“成!明儿四点,我准到!”心里噼里啪啦打秤:二百斤猪,出肉率七成, 一百四十斤,按市价十二文一斤,一千六百八十文,扣掉猪杂、猪血、损耗, 至少能卖一千四百文。我拿三成也有四百二,换盐、换粮、换种子,第一块跳板,齐了! 夜里,我躺在倒木里,把四百文数得哗啦响,火光照亮上方四个大字:发家致富! 我嘿嘿笑出声,冷不防听见林子外“喵呜”一声,像猫又像婴。我汗毛倒竖, 握紧刀——明儿还要早起,可别是啥猛兽。我探头,月光下, 一只灰扑扑的小东西踉踉跄跄走来,鼻尖耸动,直奔我烤的田螺壳。我眯眼:狗?猫?不对, 这扁脸、短腿、黑眼圈——浣熊?不对,大梁没这物种。我脑中一闪:貉!俗称“狗獾”, 杂食,皮值钱,也能驯!小貉走到火边,嗅嗅壳,叼起就跑。我心脏怦怦:要是能抓到一窝, 等于毛皮仓库!我悄悄跟上,见它钻进一截枯树洞。我折回,用藤条设个活套, 再压块石头做触发,回来把火移远,守株待貉。后半夜,只听“啪嗒”一声,我冲过去, 树洞里“叽叽”乱叫,一瞅,好家伙,一母三崽,全落网。我咧到耳根:皮毛钱,又来了! ……天边第一缕光冒出,我拖着藤筐,小貉吱哇乱叫,陆戟倚在屠坊门口, 眉梢跳了跳:“你还抓这个?”“皮毛能卖,崽子能驯。”我抹把露水,“一起带集市? ”他没反对,只扔给我一只背篓:“装好了,别被咬。”我嘿嘿笑,把貉塞进背篓, 盖子压紧,心里算盘拨得噼啪:猪四百二,貉皮一张市价八十文,四张三百二, 加起来七百多,再淘点便宜菜籽,明天就能育苗!集市离柳下屯五里,我跟着陆戟, 边走边啃他给的杂粮饼。饼粗得拉嗓子,我却吃得眉开眼笑——靠山吃山,靠屠夫吃猪, 我沈禾,总算活出人样!日头爬上竿头,集市人声鼎沸。我摆开肉案,陆戟抱臂站后面, 活像尊门神。我嗓门一亮:“新鲜野猪肉——十二文一斤,买五斤送野葱一把! ”人群轰地围过来,刀起刀落,我手都快摇飞。不到晌午,肉案空空, 我兜里“哗啦”七百文。貉皮更抢手,被皮货商一次性包圆,又进三百。我揣着热乎的铜钱, 跑到盐摊,豪横地拍出两斤盐钱,再淘萝卜籽、白菜籽、韭菜籽,最后剩五十文, 买了口缺沿铁锅——回去就把倒木升级成“沈禾大饭店”!我抱着锅,笑得见牙不见眼, 一回头,陆戟倚在槐树下,阳光穿过叶缝,落在他肩头,像给冷刀镀了层柔光。我跑过去, 把剩下的二十文拍他掌心:“利息!”他掂了掂,嘴角微勾:“明天还来?”“来! ”我昂首,“不过明天不杀猪,我——要——种——田!”他挑眉,似笑非笑:“拭目以待。 ”我抱着锅,一路小跑,风把盐味、肉味、还有希望的味道,全灌进鼻腔。 我心里跟放炮似的:沈家,你们给我等着,老娘的第一船粮草,已经起航! 我抱着锅回倒木的时候,天已经擦黑。锅里咣当乱响, 我脚步却轻飘——七百文、两斤盐、三袋菜籽,还有一口锅,这就是我沈禾的全部江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