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前,撞见女友和别人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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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纹锁发出“滴”的一声轻响,门开了。 扑面而来的,是熟悉的、混着祝瓷喜欢的某种昂贵花果香调的空气清新剂味道。以前每次闻到,都觉得是家的温暖气息。此刻,这甜腻的香味却像一团湿冷的棉花,堵在喉咙口,闷得人窒息。 玄关的感应灯应声亮起,昏黄的光线洒下来,照亮鞋柜上那双并排摆放的粉色兔子拖鞋——那是她生日时我送的。旁边,是我那双灰色的。一粉一灰,像两个依偎在一起的小人,此刻却透着一种巨大的讽刺。 客厅里静得可怕。电视机寂静地反射着光,茶几上还放着我早上给她洗好没来得及吃的草莓,鲜红的果子边缘已经微微发蔫。一切都维持着我离开去准备那个***惊喜时的样子,像个精心布置却无人欣赏的舞台。 我没有开大灯,脚步像踩在棉花上,悄无声息地穿过客厅,径直走向卧室——那个我们睡了两年的地方。 推开卧室门,空气里那股属于祝瓷的、更浓郁的香味更重了。床头墙上,大幅的婚纱艺术照,是半年前在影楼拍的试装样片。照片里,我穿着租来的黑色礼服,笑得有点傻气。祝瓷一身曳地的洁白婚纱,头纱飘逸,依偎在我怀里,眼眸弯弯,清澈明亮,像盛满了全世界的星光。摄影师当时猛夸:“新娘这眼神,全是爱啊!新郎官好福气!” “呵……”喉咙里滚出一声极低的气音,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铁皮。 我走到照片墙下,仰着头,死死盯着照片里祝瓷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下午在橱窗外听到的那句“比迟野那个死木头强一百倍”又在耳边炸开,每一个字都带着滚烫的倒刺。 木头? 好啊。 我猛地转身,动作快得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一把拉开衣柜门,里面挂满了祝瓷的裙子、外套,还有几套我们拍婚纱照时选的礼服,其中一套正是照片里那件抹胸缀满水钻的主纱。纯白的纱,在昏暗的光线下也闪着细碎的光,刺得眼疼。 没有犹豫。 我粗暴地将那件沉重的婚纱扯了下来,抱在怀里。那精致的、带着冷硬支撑的裙撑刮蹭着我的手臂,留下几道红痕。接着,是相框。我踮起脚,用力把那个巨大的、镶嵌着甜蜜笑容的相框从墙上扯了下来。相框挺沉,背面带着挂钩的金属扣在墙纸上划拉出刺耳的声音,留下一道丑陋的伤口。 我抱着婚纱和相框,脚步沉重地走向阳台。 城市的夜风带着凉意灌进来,吹得人一激灵。楼下是万家灯火,一片模糊的光海。 阳台角落堆着些冬天没用完的旧报纸,还有几块废弃的木板。我把相框和婚纱一股脑儿丢在地上。婚纱的裙摆铺开,在暗淡的光线下像一朵濒死的巨大白花。 找出打火机,很普通的塑料壳打火机。 “嚓!” 火苗窜起,小小的,橘***,在夜风里不安地摇曳着,映在我漆黑的瞳孔里。 我蹲下身,拿起几张旧报纸,揉成一团,凑近火苗。 报纸瞬间被点燃,欢快地吐出橙红的火舌,散发出呛人的油墨燃烧气味。我面无表情地把燃烧的报纸塞进婚纱那层层叠叠的纱裙底下。 火苗像是找到了最合心意的燃料,贪婪地***着雪白的纱料,发出“滋滋”的细微声响。白纱迅速蜷曲、变黑,焦糊味混着塑料燃烧的刺鼻气味猛地腾起。火焰蔓延开来,吞噬着那些精致的蕾丝和水钻,发出噼啪的爆裂声,是水钻受热炸开的轻响。 很快,那件象征着纯洁、誓言、未来的主婚纱,变成了一堆丑陋的、冒着黑烟的焦炭。 我把目光投向那个沉重的相框。玻璃面在火光映照下,反射出一张扭曲变形的、属于迟野的脸。 没有停顿。 我捡起一块带着钉子的废弃木板,高高抡起,朝着相框狠狠砸了下去! “哐啷——哗啦!!!” 巨大的碎裂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相框的木头边条断裂,钢化玻璃瞬间炸开,无数细小的、锋利的碎片像冰雹一样四溅开来,有几片甚至擦着我的脸颊飞过,留下一丝冰凉的痛感。 玻璃碎片之下,露出来我和祝瓷那张放大的笑脸。火光跳跃着,映在那两张被切割得支离破碎的脸上。她的笑容被玻璃碴子划成几块,显得诡异而狰狞。 我面无表情地捡起几块燃烧的木头和报纸,塞进照片背后。 火焰瞬间包裹了照片本身。照片上那甜蜜的、带着对未来无限憧憬的笑容,在火舌的***下迅速发黄、卷曲、碳化,最终化为飞灰,混在焦黑的婚纱灰烬里,被夜风吹散。 焦糊味、塑料味、灰烬的味道弥漫在狭窄的阳台。火光在我脸上跳动,忽明忽暗。我站在这一小片狼藉的废墟边,看着最后一点火星在风里熄灭,只剩下缕缕青烟盘旋上升,融入城市的夜色。 脸上没有泪,只有被玻璃碎片划破的地方,渗出了一点细细的血线,蜿蜒到下颌,带来一点冰凉的痒意。 心脏的位置,从下午就淤堵的那块沉重的、令人窒息的巨石,似乎被这火焰烧掉了一点点边角。一种冰冷的、异常清醒的东西,在灰烬的余温里缓缓滋生出来。 我抬手,用指腹抹掉下巴上的血痕,指尖沾上一点粘稠的暗红。 转身,走进屋里,关上了阳台门。把那股刺鼻的味道隔绝在外。 客厅的灯依旧没开。我走到客厅角落那个小小的家庭工作台前,打开台灯。柔和的灯光照亮了桌面上一本摊开的财经杂志,里面有篇关于本市新锐企业税务合规风险的分析报告,署名是特邀顾问“朱磊”。 我坐下来,拿起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锁屏壁纸还是祝瓷在阳光下回眸一笑的照片。 手指悬在屏幕上,停顿了几秒。 然后,点开通讯录,找到一个备注为“老王”的名字。老王是我大学死党,现在在本市最大的律师事务所税务部当高级顾问。 拨通。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传来老王带着点睡意的声音:“喂?野子?这都几点了,啥事儿啊?” 我开口,声音是自己都陌生的平静,像结了冰的湖面:“老王,帮我查个人。” “查人?谁啊?惹着你了?”老王的声音清醒了点。 “朱磊。新开的那家‘光影殿堂’摄影器材店的老板。”我顿了一下,补充道,“越详细越好。尤其是,他公司的账。”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老王显然知道朱磊这个人,风头正劲。过了一会儿,他才压低声音问:“野子,你认真的?这人可不简单,背景有点…” “老同学一场。”我打断他,语气平稳,没有任何波澜,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帮我这个忙。所有费用,三倍。” 电话那头又是短暂的沉默。似乎能听到老王吸了口气。 “操……行吧。”他最终应了下来,带着点无奈,也带着点被利益激活的兴奋,“算你狠。等我消息。” “嗯。”我挂了电话。 手机屏幕暗下去之前,锁屏上祝瓷的笑脸一闪而逝。 我把手机反扣在桌面上。 桌角,立着一个我用来放工具的小收纳盒。里面有一把崭新的、沉甸甸的消防斧模型,是上个月公司消防演练发的纪念品,没开刃,但分量十足。 我的目光落在那把消防斧冰冷坚硬的钢刃上,停留了很久。 窗外霓虹闪烁的光映进来,在光滑的钢面上流淌,变幻不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