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加冕，为你送葬
|
我爸是被合伙人背叛后跳楼的，他生前总说，商场上没有真正的朋友。可我还是在大雪天， 救了那个在车祸中失去双腿、被家族抛弃的男人。我变卖了父亲留下的所有遗产，为他治病， 并帮他创立公司，东山再起。后来他成了全球首富，坐着轮椅登上了时代周刊封面， 我才知那场车祸只是他夺权的伪装。他开除我时，态度冷漠：“你这种没脑子的女人， 只配嫁给你们公司楼下那个保安。”再后来他垄断全球经济，我嫁给了曾默默帮助我的律师。 就在我们交换戒指时，整栋教堂的门窗被齐刷刷封死，他的脸出现在所有屏幕上。 “给你一分钟，从他身边滚过来，不然我让他的律师执照和人生一起吊销。 ”1教堂里所有屏幕上，都是沈修那张放大的脸。宾客的惊呼和骚动像潮水一样涌来。 我捏着还没来得及戴上的戒指，手心全是冷汗。“林允晚，我的耐心有限。 ”屏幕里的沈修动了动嘴唇，声音通过音响，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五十四， 五十三……”冰冷的倒计时开始了。我身边的顾言琛把我护在身后，仰头对着屏幕上的男人， 声音没有半分退让。“沈修，你这是恐吓！”“恐吓？”沈修笑了， 屏幕里的他向后靠在椅背上，“顾律师，等你明天还能保住你的执照，再来跟我谈法吧。 ”“三十一，三十……”倒计时还在继续。我看着顾言琛挺直的背影， 他为我准备了这场简单又用心的婚礼，他不该被我连累。我爸的悲剧，不能在他身上重演。 “二十，十九……”“别数了！”我推开顾言琛，冲着屏幕大喊，“我跟你走！ ”顾言琛从身后拉住我的手腕，急切地说：“晚晚，别去！他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我回头看他，摇了摇头。我比谁都清楚，沈修说得出，就做得到。 我不能拿顾言琛的人生去赌。“言琛，对不起。”我掰开他的手指， 把那枚戒指塞回他温热的掌心。“忘了我吧。”说完，我提起婚纱的裙摆，不再回头， 一步步朝着教堂紧闭的大门走去。在我身后，是顾言琛撕心裂肺的喊声。“林允晚！ ”倒计时结束的瞬间，沉重的木门在我面前轰然打开。门外，一排黑衣人面无表情地站着， 为首的，是沈修的首席助理。他对我弯了弯腰：“林**，老板在等您。 ”我就像一个提线木偶，被他们簇拥着上了一辆黑色的加长轿车。车开得很稳， 我却觉得自己像在风浪里颠簸。车子最终停在城市最高建筑的顶楼停车场。 我被带进一间空旷得过分的顶层公寓，落地窗外是半个城市的夜景。沈修坐着轮椅， 背对着我，手里端着一杯红酒。“过来。”他命令道。我走到他身边。他抬手， 酒杯里的红酒尽数泼在我的白色婚纱上，洇开***刺眼的红。“这身衣服，真碍眼。 ”他抬头看我，脸上挂着熟悉的讥讽。“怎么？很委屈？你现在这副样子， 跟你那个死鬼律师告别的样子，可真像条被主人抛弃的狗。”2我攥着被酒浸湿的裙摆， 没有说话。和他争辩，没有任何意义。沈修见我不出声，失了兴致，操纵轮椅转过身。“去， 把浴室给我放满水，水温调到四十度，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这套公寓比我从前和他住的出租屋大上百倍，我却连浴室在哪儿都不知道。 我站在原地没动。沈修的助理走过来，对我指了个方向。我走进那间比我卧室还大的浴室， 打开水龙头。温热的水流冲击着浴缸，水汽很快弥漫开来。我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 好像又回到了五年前，在他那个阴暗的地下室里，日复一日地照顾他。 那时他的腿刚刚“失去”知觉，整个人阴郁又暴躁，常常无缘无故地发脾气。只有我， 像个傻子一样，以为他是因为身体残疾才心情不好，变着法地哄他。水满了。我走出去， 对沈修说：“水放好了。”他没理我，而是拿出一个平板电脑，点开一个视频，扔到我面前。 视频里，是顾言琛。他正被几个穿着制服的人拦在律师事务所门外，他的同事们抱着纸箱， 一个个从他身边走过，没人敢和他说话。“看到了吗？这才只是个开始。 ”沈修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只要我愿意，他下半辈子都别想再碰法律书。你那个小律所， 明天就会从这个城市消失。”我捡起地上的平板，胸口闷得发慌。“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沈修操纵轮椅逼近我，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林允晚，这句话该我问你。 ”“当初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会永远留在我身边，结果呢？我一给你自由， 你就迫不及待地找了下家？”我简直要被他的逻辑气笑了。“沈修，是你把我开除的！ 是你跟我说，我只配嫁给楼下的保安！”“所以你就真的去找了？”他的声音陡然拔高， “那个顾言琛，比保安好到哪里去？他能给你什么？他有我这样的能力， 让你站在世界之巅吗？”“他给不了我世界之巅，”我看着他，“但他给了我尊重。 ”“尊重？”沈修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能当饭吃吗？林允晚， 五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他夺过我手里的平板，关掉视频。“行了， 别在我面前演什么情深义重了，看着恶心。”“去把那身脏衣服换了， 然后去厨房给我做碗面，我饿了。”说完，他便操纵着轮乙，进了浴室。我看着他的背影， 慢慢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里面塞满了各种我叫不出名字的高级食材。可他只要一碗面。 和我五年前，在他最落魄的时候，为他做的第一碗面一样。3.我煮好面端出去时， 沈修已经洗漱完毕，换上了一身丝质睡袍。他坐在餐桌前，姿态闲适， 仿佛之前在教堂里上演的那一幕，只是一场无伤大雅的闹剧。我把面碗放在他面前。 他拿起筷子，只吃了一口，就“啪”地把筷子摔在桌上。“这么咸，你想齁死我？ ”我尝过味道，咸淡刚刚好。我明白，他只是在故意找茬。“那我再去重做一碗。 ”我端起碗。“不必了。”他靠在椅背上，“没胃口了。”他抬眼看我，眼神里带着审视。 “你是不是偷偷联系那个律师了？”我心里一跳。来这里的路上，我确实趁助理不注意， 用藏在婚纱口袋里的备用手机给顾言琛发了条报平安的短信。“没有。”我否认。“是吗？ ”他勾起嘴角，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手机，正是我的那只备用机。屏幕上， 是我发给顾言琛的那句“我没事，别担心”。我的心沉了下去。他竟然连这个都算到了。 “林允晚，别跟我耍小聪明。”他把手机扔在桌上，滑到我面前， “你身上有几根头发我都知道。你以为你能瞒过我？”他顿了顿，点***板， 调出一个监控画面。画面里，顾言琛的律所被贴上了封条，他一个人孤独地站在马路对面， 背影萧索。一辆车开过来，停在他身边，下来两个警察，直接把他带上了车。“我已经报警， 告他商业诈骗。”沈修的声音平淡得没有起伏，“证据我都准备好了，十年起步。 ”“你卑鄙！”我浑身发冷。“我还可以更卑鄙。”沈修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现在， 拿起你的手机，给他打电话。告诉他，你从来没爱过他，你跟我回来，只是因为我比他有钱。 ”“告诉他，你就是这么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我看着他， 只觉得眼前这个男人陌生得可怕。那个曾经在大雪天里，被我从车底拖出来，浑身是血， 却还逞强说“我没事”的男人，早就消失了。“不……”我摇着头，眼泪涌了出来， “我做不到。”“做不到？”沈修冷笑一声，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喂， 王局长吗？关于顾言琛的案子，我觉得证据还可以再加一条……”“我打！我打！ ”我哭喊着扑过去，抢过他的手机挂断。我拿起自己的手机，手指颤抖着， 拨出了那个熟悉的号码。4.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背景音很嘈杂。 顾言琛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晚晚？”只是一声呼唤，我的防线就差点崩溃。我捏着手机， 指尖用力到发麻，才能勉强发出声音。“顾言琛。”旁边的沈修抱臂看着我， 像在欣赏一出好戏。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问道：“你现在在哪儿？安全吗？ ”“我……”我深吸一口气，把沈修教我的那些话，用尽全身力气说了出来。“我很安全。 我回到了我该回来的地方。”“顾言琛，我们结束了。我从来没有爱过你，和你在一起， 不过是权宜之计。现在沈修回来了，我当然要选他。”“他能给我的，你一辈子都给不了。 ”我说完这些话，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死寂。 久到我以为他已经挂了电话。然后，我听见他轻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苦涩。 “晚晚，你不用这样。”“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这不是你的真心话，对不对？ 是他逼你的，对不对？”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一颗颗砸在手机屏幕上。 沈修的脸色沉了下来，他从我手里夺过手机，直接开了免提。他对着话筒， 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说：“顾律师，听清楚了吗？她不爱你，她爱的是我的钱。 ”“别再自作多情了。”“嘟——”沈修直接挂断了电话。他把手机扔回给我， 脸上带着满意的神情。“很好，总算说了句人话。”我瘫坐在地上，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我毁了顾言琛对我的所有信任。沈修蹲下身，轮椅的冰冷金属贴着我的手臂。 他抬起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明天，我会召开一个记者会，当着全世界的面， 宣布你是我沈修的女人。”“到时候，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应该清楚。”我看着他， 忽然觉得很可笑。他把我的人生搅得天翻地覆，把我从幸福的云端拽入泥潭，现在， 还要我配合他演戏。他凭什么？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一字一句地问：“沈修， 你是不是觉得，所有人都该围着你转？所有背叛过你的人，都该被你踩在脚下？ ”他的动作一顿。我继续说：“你忘了你被家族抛弃的时候， 是谁把你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吗？你忘了是谁变卖了所有家产，给你治病，帮你创业的吗？ ”“你忘了是谁在你无数个想要放弃的夜里，陪着你，告诉你‘我们能行’的吗？ ”“那些日子，你都忘了吗？”沈修的脸色一点点变得难看，他捏着我下巴的手越来越重。 “闭嘴！”“我没忘！”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我当然没忘！所以我才回来找你！ 我给了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林允晚，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他的声音低沉又危险， “是看着他身败名裂，还是一辈子当我的狗？”5.第二天，记者会现场。 全城的媒体都到齐了，闪光灯亮得晃眼。沈修坐在***台中央，我像个战利品一样， 坐在他旁边。他握着我的手，对着镜头，春风得意。“各位，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抽空前来。 今天，我只想宣布一件事。”他把我拉到他身边，手臂环住我的腰。“我身边的这位， 林允晚**，她将是我沈修唯一的伴侣。”台下响起一片快门声。有记者高声提问：“沈总， 请问您和林**是如何认识的？有传闻说，林**昨天本要和一位律师结婚， 请问您对此有何回应？”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沈修正要开口替我回答， 我却先一步拿起了面前的话筒。“传闻是真的。”我此话一出，全场哗然。沈修的脸色变了， 他掐着我腰的手用了力。我没理他，直视着台下的镜头，继续说：“我昨天， 确实要和我的爱人，顾言琛律师结婚。但是，被沈修先生用不正当的手段阻止了。 ”“至于我和沈修先生是怎么认识的……”我笑了笑，把我们之间的过往，从雪地救人， 到倾家荡产，再到被他无情抛弃，以及昨天他如何威胁我，逼迫我离开顾言琛的全过程， 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我说得很平静，没有添油加醋，只是陈述事实。“大家或许不知道， 五年前，轰动一时的那场车祸，沈修先生的双腿根本没有废。 ”“那只是他为了骗过家族里的对手，上演的一出苦肉计。”“而我，就是那个被他利用完， 就扔掉的棋子。”我说完，将一个U盘**了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大屏幕上， 立刻开始播放一段视频。是沈修在健身房里，用双腿做力量训练的画面，拍得清清楚楚。 接着，是一段段录音。有他策划车祸的电话，有他吩咐助理如何架空公司元老的指令， 还有……昨天晚上，他逼迫我给顾言琛打电话时，说的每一句话。这些，都是我过去五年， 在他身边，悄悄留下的。我爸的教训太惨痛，我不敢再百分之百地相信任何人。尤其是， 一个能对自己都那么狠的男人。全场鸦雀无声，只有录音里沈修嚣张的声音在回荡。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是看着他身败名裂，还是一辈子当我的狗？”录音结束。 沈修的脸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他想来抢电脑，却被我身后的两个保镖拦住。 那不是他的人。是我提前联系好的。“沈修，”我站起来，看着他，“现在，该你选了。 ”6.记者会成了一场引爆全球的丑闻。沈修苦心经营多年的完美人设，一夜之间崩塌。 他公司的股票一开盘就疯狂下跌，几近崩盘。各种调查组也纷纷介入。 我则在记者会的混乱中，被那两位保镖护送着，从秘密通道离开。车上， 我拨通了顾言琛的电话。他几乎是秒接。“晚晚！”他的声音里带着失而复得的喜悦和担忧。 “我看到新闻了，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我没事。”我听着他的声音， 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言琛，对不起，我……”“傻瓜，不要说对不起。”他打断我， “我都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你做得很好，你很勇敢。”“晚晚，我为你骄傲。 ”我的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但这一次，是幸福的。顾言琛很快被无罪释放， 他动用自己所有的关系，帮我处理后续的法律问题。沈修想用钱压下所有新闻，但为时已晚。 ***的力量，远比他想象的要强大。我和顾言琛找了个安全的地方暂时住了下来。我以为， 风波会就此平息。但我们都低估了沈修的疯狂。一个星期后，我的所有银行账户都被冻结了。 紧接着，顾言琛的也是。我们存在云端的所有资料，包括我用来反击沈修的那些证据备份， 全都被黑客清除得一干二净。然后，网上开始出现铺天盖地的假新闻。 说我才是那个策划一切的恶毒女人，说我为了钱财，先是勾引沈修，不成之后又伙同顾言琛， 对他进行敲诈勒索。那些文章写得有鼻子有眼，甚至还配上了伪造的聊天记录和转账截图。 我和顾言琛的身份信息、家庭住址，全都被曝光在网上。我们成了过街老鼠。出门买个菜， 都会被人指指点点，甚至扔东西。房东也顶不住压力，要把我们赶出去。那天晚上， 我和顾言琛拖着行李，站在陌生的街头，竟无处可去。顾言琛握着我冰冷的手， 安慰道：“别怕，有我呢。”可我看着他疲惫的脸，心里清楚，沈修的报复，才刚刚开始。 他要的不是打败我们，而是要彻底摧毁我们。7.我们能去的地方越来越少。 沈修的势力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着整个城市。我们住过的每一家小旅馆， 都会在第二天被“消防检查”为由查封。我们打过的每一份零工， 老板都会在第二天收到“友情提醒”，然后客气地把我们辞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