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渡洪流萧瑟

第九章

晚上，林雾正低头整理最后几件行李，房门忽然被推开。

浓重的酒气瞬间弥漫开来。

程矜北脚步踉跄地走进来，眼神涣散，衬衫领口微敞。

林雾蹙眉：“你怎么……”

话未说完，却被他猛地一把拽入怀中，灼热而带着酒气的吻重重落了下来，他的动作急切又混乱，唇齿间含糊地低喃：“冉冉……”

林雾浑身一僵，用力挣扎，声音发颤：“程矜北！你喝醉了，我不是夏星冉！放开我！”

可他醉得厉害，手臂如铁箍般将她死死困在怀里，吻得愈发深入，不容抗拒。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难以置信的啜泣。

两人猛地分开。

夏星冉站在门口，脸色惨白，泪流满面：“你们……在干什么？！”

程矜北的酒意霎时醒了大半。

他看看怀中的林雾，又看向门口泪眼朦胧的夏星冉，慌忙解释：“冉冉！我喝多了……走错房间了，我以为、我以为是你……”

“以为是我？”夏星冉声音发抖，泪水不断滚落，“可她终究不是我，但你还是吻得那么投入……你分明就是不反感她！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程矜北猛地怔住。

夏星冉的话像一把尖锐的钥匙，猝不及防撬开了他心中某个一直被刻意压抑的角落。

他从年少时起就只认定夏星冉，对任何试图靠近他的异性都本能地排斥、厌恶。

可刚才……

他竟然并没有抵触林雾的触碰。

甚至……

他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念头惊出一身冷汗，一时之间竟忘了反驳。

夏星冉看他沉默，哭得更凶了：“既然你不再喜欢我了，那我走！我成全你们！”

说完，她转身就跑。

程矜北顿时回过神来，急追出去：：“冉冉！别走，你听我解释！”

之后几天，林雾从财经新闻和娱乐头条上，看到程矜北如何一掷千金，购买豪宅豪车、举办盛大派对哄夏星冉开心。

她内心平静无波，只是默默订好了离开的机票。

就在出发前一天，程矜北打来了电话。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林雾，我虽然把冉冉哄好了，但她还是缺乏安全感。明天我生日宴，我需要你当着所有来宾的面，上台郑重承诺，你绝不会插足我们的感情，只会以妹妹的身份留在我身边。这样她才能真正安心。”

林雾握着手机，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良久，轻轻回答：“好。”

第二天，程矜北特意回家接林雾一起去宴会场。

林雾原本确实打算陪他过完这最后一个生日。

但现在，她觉得已毫无必要。

“你先去吧。”她对程矜北说，“我还要准备一下给你的生日礼物，稍后自己过去。”

程矜北不疑有他，先行离开。

可他并不知道，他刚一走，林雾便拎起早已收拾妥当的行李箱，径直前往机场。

办完登机手续，坐在候机室里，程矜北的电话打了过来。

“你怎么还没到？宴会快开始了。”

这时，广播响起，空姐温柔地提醒乘客关闭电子设备，飞机即将起飞。

电话那端的程矜北显然听到了背景音，语气骤变：“你在哪里？那是什么声音？”

林雾看着窗外缓缓移动的飞机，语气平静无波：“程矜北，我想了想，与其到场解释，不如用行动证明。”

“我不会打扰你们，也从未喜欢过你。所以，我选择离开。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出现在你的世界里。”

“再也不见。”

说完，不等对方回应，她挂断电话，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一一拉黑、删除。

飞机引擎的轰鸣声逐渐加大，加速、滑行、起飞，冲入云层。

整座城市在脚下逐渐变小、模糊，最终彻底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