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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枚小小的、承载了三年屈辱和幻灭的戒指，无声无息地坠落下去，迅速被楼下的黑暗吞噬。没有一丝回响。 风拂过脸颊的伤处，带来一丝凉意。我关上窗，隔绝了外面的喧嚣和热风。房间里重新变得安静、冰冷。 我走到巨大的衣帽间。属于“顾太太”的那些昂贵却束缚的衣裙，被精心悬挂在明亮的灯光下，像一个个没有灵魂的华丽躯壳。我一件件看过去，目光冰冷。指尖划过那些柔软的丝绸、精致的蕾丝、挺括的羊毛面料……最终，停在了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深蓝色尼龙旅行袋上。 那是我嫁入顾家时，唯一带进来的、属于自己的旧物。朴素，甚至有些寒酸。  我把它取了出来，拉开拉链。里面空空如也，只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属于过去的尘埃味。 没有犹豫。我转身，走向那些华服。动作干脆利落，甚至带着一种发泄般的快意。昂贵的真丝晚礼服、定制的套装、限量版的手袋……所有带着顾家标签、所有象征“顾太太”身份的东西，被我一件件、毫不留恋地从衣架上扯下，粗暴地揉成一团，狠狠地塞进那个小小的旅行袋里！ 布料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精致的珠片和刺绣被蛮力扯得变形。袋子很快被塞得鼓鼓囊囊，拉链几乎要崩开。但我毫不在意，依旧用力地将最后一件价值不菲的羊绒大衣硬塞了进去。 “砰！” 拉链被强行拉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抗议。 我直起身，看着那个被撑得变了形的、鼓胀的旅行袋，像一个塞满了垃圾的丑陋包裹。它和这个奢华到极致的衣帽间格格不入。 很好。 我拖着这个沉重的、象征着彻底割裂的袋子，像拖着一具沉重的尸体，一步步走回卧室。将它随意地丢在门口的地毯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然后，我走到床边，躺下。没有洗漱，没有换衣服。身体陷进昂贵柔软的床垫里，却感觉不到丝毫舒适。黑暗中，我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繁复的石膏花纹。 脸上的肿痛，掌心的刺痛，心口的冰冷……所有的感官都异常清晰。没有睡意，只有一片死寂的清醒，和在那片死寂之下，缓慢流淌的、冰冷的、足以焚毁一切的岩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窗外的夜色由浓转淡，天边泛起一丝灰白。城市苏醒的喧嚣隐约传来。 我依旧睁着眼。 当第一缕微弱的晨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斑时，我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