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沫晨曦

许晓雨站在教学楼三楼的走廊拐角处，手里捧着一本英语单词书，

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瞟向操场的方向。下午四点半的阳光斜斜地洒在篮球场上，

为那个奔跑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边。"许晨阳又进球了！"旁边女生的尖叫声刺入耳膜，

许晓雨抿了抿嘴唇，把单词书举高了些，假装在认真背诵，实际上目光穿过书页边缘，

贪婪地捕捉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许晨阳穿着白色篮球服，后背被汗水浸湿了一片，

紧贴在皮肤上，勾勒出少年初显的肌肉线条。他刚刚完成一个漂亮的三分球，

正笑着和队友击掌，阳光下的笑容明亮得让许晓雨眼睛发酸。这是她暗恋许晨阳的第三年。

从高一开学第一天，

那个穿着简单白T恤、安**在教室最后一排的男生就闯入了她的视线。三年过去，

当初那个沉默的少年已经长成了校园里的风云人物——成绩年级前十，篮球队主力，

偏偏还生了一副好皮囊。"晓雨，你又在'背单词'啊？"闺蜜林悦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

促狭地用手肘捅了捅她的腰。许晓雨的脸瞬间烧了起来，慌乱中差点把单词书掉在地上。

"我、我真的在背单词...""得了吧，"林悦翻了个白眼，

"每天这个点准时出现在这个位置，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看谁？

整个高二三班都知道许晨阳下午四点到五点在篮球场训练。"许晓雨感到一阵眩晕，

她抓住走廊栏杆稳住身体。"有、有那么明显吗？"林悦叹了口气，

伸手整理许晓雨被风吹乱的刘海，"不明显，因为你几乎不和任何人说话。但我是你闺蜜，

我了解你。"她凑近许晓雨的耳朵，"你喜欢他三年了，为什么不表白？

"篮球场上传来欢呼声，许晨阳又进了一球。许晓雨看着他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样子，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他那么优秀，

怎么会注意到我这样的...""你也很优秀啊！年级前二十，作文比赛一等奖，

还是文学社副社长...""那又怎样？"许晓雨苦笑，"每次和他说话，

我的舌头就像打了结。上周收作业时，我站在他桌前足足一分钟，才憋出一句'交作业'。

"林悦还想说什么，下课铃突然响起。许晓雨如蒙大赦，赶紧拉着闺蜜往教室走。"走吧，

要上自习了。"经过篮球场时，许晓雨刻意放慢脚步。许晨阳正用毛巾擦汗，

仰头喝水的侧脸线条分明，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似乎是感应到目光，他突然转头，

视线正好与许晓雨相撞。许晓雨像被烫到一般迅速低头，加快脚步，

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许晓雨？"她的心脏几乎停跳。许晨阳记得她的名字？"你的书。

"许晨阳走过来，递给她一本蓝色封面的笔记本——她刚才慌乱中掉落的日记本。

许晓雨脸色煞白，那本子里写满了关于他的心事。"谢、谢谢。"她颤抖着接过本子，

不敢抬头看他。"你是文学社的对吧？下个月校刊的诗歌专栏，我很期待。"许晨阳说完，

对她笑了笑，转身跑回球场。许晓雨呆立在原地，手中的日记本仿佛有千斤重。

林悦在一旁激动地掐她的胳膊，"他记得你！他还看校刊！

""他只是客气..."许晓雨小声说，却忍不住翻开日记本确认——还好，

今天写的那页被夹在了里面，他应该没看到那些文字。回到座位，

许晓雨小心翼翼地把日记本塞进书包最里层。

这本蓝色封面的本子记录了她三年来的所有心事，每一页都写满了"许晨阳"这个名字。

从他在食堂喜欢坐的位置，到他习惯用的黑色钢笔牌子；从他数学考试总是第一个交卷，

到他打篮球前会先系紧左脚的鞋带...她像个虔诚的信徒，收集着关于他的一切细节。

自习课上，班主任宣布下周的值日安排。当听到"许晓雨、许晨阳"被分在同一组时，

许晓雨的铅笔尖"啪"地断了。她偷偷转头看向教室最后一排，许晨阳正低头记笔记，

似乎对这个安排毫无反应。放学后，许晓雨磨蹭到最后才走。教室里已经空无一人，

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走到许晨阳的座位旁，

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了摸他课桌的边缘——那里有一道浅浅的刻痕，是他无聊时刻下的。

这个发现让她心跳加速，仿佛分享了什么秘密。"你在干嘛？"许晓雨吓得差点尖叫。

许晨阳站在教室后门，书包斜挎在肩上，疑惑地看着她。

"我、我..."许晓雨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在看值日表...确认我们哪天值日..."许晨阳走进教室，把一张纸放在她面前。

"周三下午。我刚去办公室拿了详细安排。"他的声音很平静，却让许晓雨耳根发烫。

"谢谢。"她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你总是这么紧张吗？"许晨阳突然问。

许晓雨猛地抬头，对上他带着笑意的眼睛。"什么？""每次我和你说话，

你都像受惊的兔子。"许晨阳歪着头，"我很可怕吗？""不是！"许晓雨急忙否认，

"我只是...不擅长和人交流..."许晨阳笑了笑，

从书包里拿出一瓶柠檬味汽水递给她。"给，看你经常喝这个。"许晓雨呆住了。

他注意到她喝什么饮料？这怎么可能？她接过汽水，

冰凉的瓶身在她发烫的手心里凝结出水珠。"周三见。"许晨阳挥挥手，离开了教室。

许晓雨站在原地，手中的汽水瓶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她慢慢拧开瓶盖，

气泡涌出的声音在空荡的教室里格外清晰。喝了一口，酸甜的味道在舌尖炸开，

就像她此刻的心情。周三很快到来。一整天，许晓雨都处于高度紧张状态。上午的语文课上，

老师点名让她朗读课文，她结结巴巴的表现引来一阵轻笑。她不敢回头看许晨阳是否也在笑。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同学们陆续离开。许晓雨慢吞吞地收拾书包，

心跳声大得她自己都能听见。"需要我擦黑板还是扫地？"许晨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许晓雨转身，发现他已经挽起袖子，手里拿着抹布。"我、我来扫地吧。"她抓起扫把，

刻意与他保持距离。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许晓雨专注地扫着每一排座位下的灰尘，

耳朵却竖起来捕捉许晨阳的每一个动静。他擦黑板的动作很利落，

手臂肌肉随着动作绷紧又放松。粉笔灰在阳光下形成细小的光晕，落在他肩膀上。

"你文笔很好。"许晨阳突然说。许晓雨手一抖，扫把碰到讲台，发出"砰"的一声。

"你...看过我写的东西？""校刊上那篇《夏夜听雨》，描写很细腻。

"许晨阳转身面对她，"为什么你平时说话和写作差别这么大？"许晓雨不知如何回答。

在纸上，她可以尽情表达；但在现实中，尤其是面对他时，语言仿佛成了最难驾驭的东西。

"我...不知道。"许晨阳笑了笑，没有追问。他走到窗边开始擦玻璃，

阳光透过他的白衬衫，隐约勾勒出背部的轮廓。许晓雨赶紧低头继续扫地，

却扫到了他的座位下。那里掉着一支钢笔——正是她注意过的那支黑色钢笔。她犹豫了一下，

捡起来放在他的课桌上。桌面很整洁，右上角贴着一张小小的课程表，

字迹工整得不像男生的。

一个细节突然击中她——许晨阳的桌角有一道和她课桌上相似的刻痕。

这个发现让她莫名感到一丝亲近。"扫完了吗？"许晨阳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啊，马上。

"许晓雨慌忙继续扫地。打扫结束，两人一起走出教学楼。夕阳西下，

校园里已经没什么人了。许晓雨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许晨阳，发现他正看着天空。

"要下雨了。"他说。果然，远处天空已经聚集起乌云。许晓雨正想说再见，

豆大的雨点突然砸了下来。两人同时跑到教学楼的屋檐下躲避。"你没带伞？"许晨阳问。

许晓雨摇摇头。雨越下越大，打在树叶上的声音如同急促的鼓点。"我书包里有一把。

"许晨阳拿出折叠伞，"给你用吧。""那你怎么办？""我家近，跑回去就行。

"他递过伞，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像一道微弱的电流。许晓雨接过伞，

却没有立刻打开。"要不...我们一起走？你可以送我到公交站，

然后..."许晨阳看了看越来越大的雨，点点头。"好。"伞不大，两人不得不靠得很近。

许晓雨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道，混合着雨水的清新。她的心跳快得不像话，

生怕他会听见。"你作文里写的那个夏夜，"许晨阳突然开口，"是真的经历吗？""嗯，

小时候在奶奶家。"许晓雨小声回答，"那时候觉得雨声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

""我也喜欢下雨天。"许晨阳说，"特别是打完篮球后的第一场雨，像是把一切都刷新了。

"许晓雨惊讶地抬头看他，没想到他会分享这样的感受。

雨滴打在伞上的声音此刻变得如此悦耳，仿佛为他们创造了一个私密的空间。公交站到了，

许晓雨犹豫着没有立刻上车。"伞...怎么还你？""明天给我就行。"许晨阳站在雨中，

头发已经被淋湿，贴在额头上。他笑了笑，"明天见。"公交车来了，许晓雨不得不上去。

透过模糊的车窗，她看到许晨阳站在原地挥手，直到车子转弯看不见为止。回到家，

许晓雨小心翼翼地把伞晾在阳台。她拿出日记本，笔尖悬在纸上许久，最终写下："今天，

我们一起躲了雨。"第二天一早，许晓雨特意提前到校，把伞和一张纸条放进许晨阳的课桌。

纸条上只写了"谢谢"两个字，她却纠结了半小时该用什么字体。上课前，许晨阳来到座位，

发现了伞和纸条。他转头看向许晓雨的方向，对她点了点头。许晓雨赶紧低头假装看书，

脸颊发烫。一整天，她都处于一种奇妙的期待中，希望许晨阳能再和她说点什么，

又害怕他真的来找她时自己会语无伦次。这种矛盾的心情一直持续到放学。"许晓雨。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转身看到许晨阳站在走廊上，手里拿着一个信封。

"这周文学社有活动吗？"他问。"周五下午...诗歌分享会。

"许晓雨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你会参加吗？""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