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祭木马魂
1锈迹斑斑的邀请函便利店的荧光灯总带着股冷意,把货架上的零食包装照得泛白, 也把林野的影子钉在收银台后。这是他值夜班的第三十一天,时钟刚跳过晚上九点, 玻璃门“叮铃”一声响,风裹着些微的凉意钻进来,却没见人影。林野抬头扫了眼, 空荡荡的门口只有几片被风吹起的枯叶在打转。他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刚要低头继续整理账本,指尖却碰到了个硬邦邦的东西——收银台抽屉的缝隙里, 卡着个深褐色的牛皮纸信封。信封边缘磨损得厉害,像被人在口袋里揣了半世纪,边角卷翘, 还沾着些暗绿色的霉斑。正面用暗红色墨水写着“林野亲启”,笔画歪歪扭扭, 起落笔处都带着颤抖的痕迹,像是有人用左手写的,又像是写字的人根本没力气握紧笔。 林野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他值夜班时向来把抽屉关得严实, 客人付账也都是直接递现金或扫码,这信封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他捏着信封, 指尖能摸到里面薄薄的卡片,纸面粗糙,像是旧报纸的质感。信封上没有邮票, 没有寄件人地址,只有那行暗红色的字,在冷白的灯光下,竟透着点像血干涸后的暗沉。 拆开信封的瞬间,一股淡淡的铁锈味飘了出来,混着霉味,钻进鼻腔里, 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里面果然只有一张泛黄的卡片, 卡片正面印着个熟悉又陌生的logo——“星梦游乐园”。那是个笑脸摩天轮的图案, 摩天轮的轮盘是暖***的,每个座舱里都画着个小小的黑色人影,人影的姿势僵硬, 像是被钉在里面。林野的手指猛地攥紧卡片,指节泛白。星梦游乐园,这个名字像根针, 猝不及防扎进他心里最疼的地方。三年前的7月15日,那是星梦游乐园闭园前的最后一天, 也是他妹妹林溪失踪的日子。那天林溪穿着粉色的连衣裙,扎着两个小辫子, 发梢别着个草莓形状的粉色发夹。出门前她还拉着林野的手,仰着小脸说:“哥哥, 你一定要早点来接我,我要坐旋转木马,还要吃棉花糖。”林野当时笑着答应了, 却因为临时加班,迟到了两个小时。等他赶到游乐园时,只剩下空荡荡的园区和呼啸的风, 林溪的发夹掉在旋转木马的白色栏杆下,沾着点暗红色的痕迹,工作人员说那是油漆剥落, 可林野总觉得,那颜色像极了血。警方把游乐园翻了个底朝天, 游乐设施下、草丛里、甚至废弃的仓库都搜遍了,却连林溪的影子都没找到。 后来游乐园以“存在重大安全隐患”为由被查封,老板张启明卷款跑路, 林溪的案子成了悬案,渐渐被人遗忘。只有林野,还在执着地找, 他换了离游乐园最近的出租屋,找了便利店的夜班工作,就是想等, 等一个可能永远不会来的线索。而现在,这张来自星梦游乐园的卡片,就躺在他的掌心。 他翻过卡片,背面是一行和信封上一样的暗红色字迹:“7月15日晚10点, 旋转木马区见。带你找**妹。”“7月15日”——这个日期像把锤子, 狠狠砸在林野的心上。明天,就是7月15日。他捏着卡片,指腹反复蹭过那行字, 暗红色的墨水像是还没干透,指尖沾了点淡淡的红色,凑近闻,还是那股挥之不去的铁锈味。 便利店的冷藏柜嗡嗡作响,冷气从脚边往上冒, 他突然想起三年前在游乐园看到的那幕——旋转木马的白色栏杆上, 确实有几处暗红色的斑点,当时他问工作人员,对方眼神躲闪,只说“是老油漆掉了, 漏出下面的铁锈”。可现在想来,那斑点的形状,根本不是油漆剥落该有的样子。 林野把卡片塞进贴身的口袋,指尖冰凉。他看了眼墙上的时钟,九点十五分。 还有不到十三个小时,就是约定的时间。这一夜,林野没再合上眼。 他盯着收银台后的监控屏幕,屏幕里空荡荡的过道不断回放,偶尔有晚归的客人进来买瓶水, 看到他苍白的脸色,都忍不住多问一句“是不是不舒服”,他只摇摇头,说“没事”。 天快亮的时候,他给室友陈默发了条消息:“明天晚上十点,陪我去星梦游乐园。 ”陈默几乎是秒回:“你疯了?那地方都封三年了,而且……你忘了林溪的事了? ”林野看着屏幕,手指顿了顿,回了句:“我收到了一张邀请函,说能找到溪溪。 ”消息发出去后,陈默没再回复。林野知道,陈默是担心他,毕竟三年来,他因为找妹妹, 已经变得有些偏执,好几次看到和林溪相似的小孩,都追出去老远,最后只能失望而归。 早上七点,换班的同事来了。林野交接完工作,走出便利店,天已经亮透了,阳光刺眼, 却照不暖他心里的寒意。他沿着路边慢慢走,路过星梦游乐园的方向时, 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隔着两条街,能看到游乐园锈迹斑斑的铁栅栏,栅栏上爬满了藤蔓, 里面的摩天轮一半被树叶挡住,只剩下个模糊的轮廓,像个巨大的、沉默的怪物。 林野的心脏又开始抽痛,他攥了攥口袋里的卡片,卡片的边缘硌着掌心, 传来一阵清晰的痛感。回到出租屋时,陈默正坐在沙发上,烟灰缸里堆了好几个烟蒂, 桌上放着一杯没喝完的咖啡,已经凉了。看到林野回来,陈默赶紧掐灭烟, 站起来:“你真要去?那邀请函说不定是恶作剧,万一有人想骗你……”“不会的。 ”林野打断他,从口袋里掏出卡片,递给陈默,“你看这个logo,还有这字迹, 不是随便谁都能仿的。而且,除了我,没人知道溪溪失踪那天,我答应过要带她坐旋转木马。 ”陈默接过卡片,仔细看了看,眉头皱得更紧:“这墨水有问题。”他掏出手机, 打开手电筒照在卡片上,“你看,这暗红色的痕迹里,好像有纤维,不像是普通的墨水。 ”林野凑过去看,果然,在灯光下,暗红色的字迹里能看到细细的纤维, 像是某种织物被碾碎后混进去的。他心里咯噔一下, 突然想起三年前找到的那个发夹——发夹的边缘,也沾着点类似的纤维。“不管怎么样, 我都要去。”林野把卡片拿回来,重新塞进口袋,“如果真的能找到溪溪,就算是陷阱, 我也认了。”陈默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叹了口气:“行,我陪你去。但我们得准备点东西, 手电筒、撬棍,还有……”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叠得整齐的黄纸,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符咒, “我昨天从网上买的护身符,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总比空手强。”林野看着那张符咒, 心里一阵暖流。陈默是他的大学同学,也是他在这座城市里唯一的朋友。林溪失踪后, 陈默一直陪着他,帮他查资料,陪他去警局问进展,从来没有抱怨过。接下来的一天, 两人都在准备。他们去五金店买了***筒和结实的撬棍, 又去超市买了矿泉水和压缩饼干,还带了把折叠刀放在口袋里。 陈默还特意查了星梦游乐园的地图,把旋转木马区、海盗船、过山车的位置都记在手机里, 反复跟林野确认路线。傍晚的时候,林野换了身黑色的衣服,把卡片揣在贴身的口袋里, 又把林溪的照片放在钱包里——照片上的林溪笑得灿烂,手里拿着个棉花糖, 背景就是星梦游乐园的旋转木马。“准备好了吗?”陈默背着个双肩包, 里面装着所有准备好的东西,看着林野问。林野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走吧。 ”两人打车到星梦游乐园附近,在离门口还有一百多米的地方下了车。已经是晚上九点半, 路上没什么人,只有路灯亮着,把影子拉得老长。他们沿着路边的草丛慢慢走, 尽量避开路灯的光线。游乐园的铁栅栏比白天看起来更吓人,锈迹在夜色里泛着青黑色, 栏杆之间的缝隙里长着半人高的野草,风一吹,野草就“沙沙”作响, 像是有人在暗处低声说话。栅栏上挂着个破旧的牌子,上面写着“禁止入内, 违者后果自负”,字迹已经模糊,只剩下个大概的轮廓。林野走到栅栏前,试着推了推, 栅栏纹丝不动,只是发出“吱呀”的声响,像是要散架。他看了眼陈默,陈默会意, 从背包里拿出撬棍,**栅栏的缝隙里,用力一撬。“咔嗒”一声,栅栏上的铁锈掉了一地, 出现了一个能容一人通过的缺口。林野先钻了进去,落地时没注意, 裤子被栅栏勾破了个口子,指尖摸到栏杆上的锈渣,又凉又硬,还带着点潮湿的霉味。 陈默紧随其后,进来后还不忘把撬棍收进背包里,警惕地环顾四周:“小心点, 这里面说不定有蛇虫之类的。”游乐园里一片漆黑,只有月亮挂在天上,洒下淡淡的银光, 把游乐设施的影子拉得奇形怪状。过山车的轨道在夜色里像一条巨大的金属蛇, 蜿蜒着伸向黑暗;海盗船的座舱空荡荡地晃着,被风吹得“吱呀”作响, 声音在寂静的园区里格外刺耳;远处的摩天轮一动不动,每个座舱都像个黑洞, 像是要把人吸进去。林野握着手机,屏幕的光调得最暗,勉强能照清脚下的路。 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的,比脚步声还响。他沿着主路往前走, 目光一直盯着前方,生怕错过旋转木马区的标志。走了大概十分钟, 前面终于出现了旋转木马的轮廓。白色的栏杆已经锈得发黑,木马的油漆早就掉光了, 露出里面的木头,有的马头已经断裂,挂在脖子上晃悠,像是被人拧断了脖子。 林野的脚步突然停住了。他看到,旋转木马竟然在动。 不是通电后那种匀速的、带着欢快音乐的转动,而是断断续续的, 像被什么沉重的东西拖着走,每转一下,都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像是木头快要断裂的声音。木马的影子在月光下晃动,忽明忽暗,看起来格外诡异。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每个木马的座位上,都坐着一个黑色的人影。人影一动不动, 看不清脸,只能看到他们的轮廓——有的像小孩,有的像成年人,都保持着坐姿, 随着木马一起晃动,像是被钉在了上面。林野的喉咙发紧,他想起卡片上的话, 刚要开口喊“溪溪”,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又冷又哑, 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你终于来了。”他猛地回头,手电筒的光束晃过去, 看到一个穿保安制服的男人站在不远处的树影里。男人的个子很高,肩膀很宽, 制服上沾着不少灰尘和锈迹,看起来像是穿了很多年。他的脸藏在阴影里, 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手里拿着一个老式的手电筒,光束对着地面,没照向林野。 “你是谁?”林野攥紧手机,手指已经按在了报警键上,只要对方有任何不对劲的举动, 他就立刻报警。男人没回答,而是慢慢往前走了两步,停在离林野三米远的地方。 月光终于照到了他的脸,林野看到,他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从额头一直划到下巴, 疤痕周围的皮肤是暗红色的,像是刚愈合不久。“我是这里的保安。”男人开口, 声音还是那么沙哑,“也是唯一知道**妹在哪的人。”他抬手, 指了指旋转木马最中间的那匹木马,“你看,那匹白木马,是不是很眼熟? ”林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心脏猛地一缩。 那匹木马确实和其他的不一样——它的油漆虽然也掉了不少,但还能看出原本是白色的, 马背上还挂着一个粉色的草莓发夹,发夹的边缘有些磨损,正是林溪失踪时戴的那个! “溪溪!”林野再也忍不住,拔腿就朝着那匹白木马冲过去,他想抓住那个发夹, 想看看马背上是不是坐着他的妹妹。可刚跑了两步,就被保**住了胳膊。 保安的手又冷又硬,像抓着一块冰,力气大得惊人,林野挣扎了一下,竟然没挣脱。 “别碰它。”保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警告,“那不是普通的木马,那是‘容器’。 ”“什么意思?”林野停下挣扎,眼睛死死盯着那匹白木马。他好像看到, 木马的肚子上有一道长长的裂缝,裂缝里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在动,像是人的手指。 保安松开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旧本子。本子的封面是黑色的,已经磨得发亮, 边角都卷了起来。他把本子递给林野:“你自己看。这是游乐园以前的日志, 张启明不让外人看的。”林野接过本子,指尖碰到封面,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他翻开本子, 纸页已经发黄,上面的字迹潦草,像是用圆珠笔写的,有些地方因为受潮, 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他快速翻着,里面大多是记录游乐园的日常,比如“今日旋转木马故障, 已报修”“海盗船座椅松动,禁止使用”之类的,但翻到中间几页时,内容突然变了。 “6月10日,找到第一个‘实验品’,年龄8岁,符合要求。”“6月15日, ‘容器’**完成,开始注入‘燃料’,状态不稳定。”“7月1日, 第二个‘实验品’到位,‘燃料’充足,‘容器’运转正常。”“7月15日, 白木马安装完成。‘实验品’已放入,状态稳定。”“实验品?容器?燃料? ”林野的声音发抖,他抬头看向保安,“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保安没有回答, 只是转身朝着黑暗里走去。他的脚步很轻,几乎没有声音,很快就消失在了树影里, 只留下一个手电筒掉在地上,光束对着旋转木马的底座。林野顺着光束看去,倒吸一口凉气。 旋转木马的底座是用水泥做的,上面刻着一排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跟着一个日期。 第一个名字就是“林溪”,日期是“2021年7月15日”;后面还有十几个名字, 日期都是每年的7月15日,最早的一个是“2018年7月15日”,名字是“**”。 “2018年……”林野喃喃自语,他突然想起,星梦游乐园是2018年开始营业的, 闭园是在2021年,也就是林溪失踪的那年。难道从游乐园开业起,每年的7月15日, 都有人失踪?这时,旋转木马突然停了。那些黑色的人影慢慢从木马上站起来,动作僵硬, 像是提线木偶。他们转过身,朝着林野的方向走过来,脚步轻飘飘的,没有声音, 只有衣角在风里微微晃动。林野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他攥着本子,转身就跑。他不敢回头, 只知道朝着游乐园门口的方向跑,耳边传来“沙沙”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在身后追他。 他跑过海盗船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咚”的一声,像是有什么重物掉在了地上。 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月光下,那匹白木马的马头掉了下来,滚到了他的脚边。 马头的眼睛是两个黑洞,里面塞着一颗圆圆的东西。林野的目光落在那颗东西上, 瞬间浑身冰凉——那是一颗人的眼球,瞳孔里清晰地映着他的脸。 2海盗船的哭声林野连滚带爬地跑出星梦游乐园,直到撞在路边的电线杆上,才停下来。 他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像是要把肺里的空气都吐出来。 手里的日志本被汗水浸湿,纸页黏在掌心,有些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他摸了摸口袋, 手机还在,屏幕上显示着几个未接来电,都是陈默打来的。刚才在游乐园里太紧张, 他竟然忘了陈默还在外面等他。林野挣扎着站起来,拨通了陈默的电话。 电话刚响一声就被接起,陈默的声音带着焦急:“林野?你怎么样? 我刚才看到你从里面跑出来,想喊你,你没听见!”“我没事……”林野的声音还在发抖, “你在哪?”“我在你前面的路口,你往这边走。”林野挂了电话,朝着路口走去。 没走几步,就看到陈默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刚才的撬棍。 看到林野苍白的脸色和沾着灰尘的衣服,陈默赶紧扶住他:“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怎么跑这么快?”第二章:海盗船的哭声林野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那会动的旋转木马、黑色的人影、保安的警告,还有那颗嵌在马头里的眼球, 每一个画面都像淬了冰的针,扎得他喉咙发紧。他攥着日志本, 指腹反复蹭过被汗水泡软的纸页,直到陈默递来一瓶矿泉水,冰凉的触感才让他稍微缓过神。 “先上车,这里不安全。”陈默把撬棍塞回背包,拉着林野往路边的旧电动车走。 那是陈默攒了两个月工资买的二手货, 车座上还贴着林溪喜欢的卡通贴纸——三年前林野找不到妹妹,陈默就把贴纸贴在车座上, 说“这样溪溪要是看到,就知道我们在找她”。林野坐在后座,双手紧紧抓着陈默的衣角。 夜风灌进衣领,带着游乐园方向飘来的铁锈味,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月光下, 游乐园的摩天轮像个巨大的剪影,座舱里似乎有微弱的光点在闪烁,像是有人在里面看着他。 回到出租屋时,天已经蒙蒙亮。陈默把灯打开,暖***的光洒在狭小的客厅里, 却驱不散林野心里的寒意。他把日志本摊在桌上,一页页翻开,陈默凑过来, 两人的脑袋靠在一起,盯着那些潦草的字迹。“**……”陈默指着第一页的名字, “我之前查星梦游乐园的资料时,看到过这个名字。他是游乐园的第一批保安, 2018年7月突然失踪,当时警方还立案调查过,最后也没找到人,说是‘主动离职, 去向不明’。”林野的手指顿在“实验品”三个字上:“张启明说的‘实验品’, 难道就是这些失踪的人?**是第一个,溪溪是……”他数了数底座上的名字, 一共十五个,“溪溪是第十五个。”“还有‘容器’和‘燃料’。”陈默皱着眉, 拿起手机搜索,“张启明以前是做什么的?我之前只查到他是个商人,没具体说做什么生意。 ”搜索页面跳出来,大多是关于星梦游乐园闭园的新闻,翻到第三页时, 陈默突然停住了:“你看这个!2017年,张启明开了家生物科技公司, 后来因为‘非法进行人体实验’被查封,还赔了一大笔钱。”林野凑过去看,新闻里说, 张启明的公司试图研究“灵魂储存技术”,声称能把人的灵魂提取出来,存进特定的容器里, 实现“永生”。但实验失败,导致多名志愿者死亡,公司也被查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