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为了大明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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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痛。像是整个头颅被硬生生劈开,又有人拿着烧红的铁钎在里面狠狠搅动。朱樉——不, 现在是周毅的意识在剧烈地撕扯、碰撞、融合。属于现代项目经理周毅的记忆, 与大明洪武皇帝朱元璋次子、秦王朱樉的记忆,如同两股互不相容的沸水, 在他的脑髓里翻滚蒸腾。他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古色古香的雕花拔步床顶,锦帐流苏,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厚重的、混合着檀香和药味的奇异气息。阳光从窗棂纸透进来, 带着尘埃在光柱中飞舞。“王爷!王爷您醒了!”一个带着哭腔的、尖细声音在耳边响起, 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周毅,或者说,新生代的朱樉,艰难地转动僵硬的脖颈, 看到一个穿着内使服饰、面白无须的中年人扑倒在床前,激动得浑身发抖。 记忆碎片迅速对应——王府典簿,王忠。紧接着,更多的记忆潮水般涌来,清晰,冰冷, 带着历史的残酷质感。朱樉。朱元璋与马皇后的次子,洪武十一年就藩西安的秦王。历史上, 他荒***无道,暴虐成性,在封地多行不法,搞得天怒人怨。老朱曾亲自撰写祭文告祖, 斥责他“蠢如猪狗”。而他的结局……是被身边三个心怀怨恨的老妇人,下毒鸩杀。 地狱开局。真正意义上的地狱开局。周毅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连呼吸都滞涩了。 他一个卷惯了KPI、OKR和项目进度表的现代社畜, 怎么就穿成了这么个必死无疑的奇葩王爷?“王…王忠,”他喉咙干得发疼,声音嘶哑, “现在…是洪武多少年?”王忠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王爷醒来的第一句话是这个, 但还是赶忙回答:“回王爷,是洪武十五年,冬月。”洪武十五年!朱樉就藩第四年。 距离他被毒死,还有……不到十年?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让他瞬间清醒了不少。 不行,绝对不能坐以待毙!他挣扎着想坐起来,身体却虚弱得不听使唤。 王忠和几个连忙上前伺候的宫女手忙脚乱地扶他靠在引枕上。“本王…昏睡了多久? ”“整整三日了,王爷!”王忠抹着眼泪,“那***从马上坠落,磕到了头…太医都说, 都说……”他没敢说下去,但那后怕的表情说明了一切。坠马?记忆里有些模糊, 似乎是有这么回事,原主那个性子,骑马射猎时嚣张跋扈,马失前蹄也不意外。 但这真的只是意外吗?联想到那三个尚未出现的索命老妇,朱樉(周毅)心中警铃大作。 这秦王府,恐怕早已是危机四伏。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项目经理的本能开始压过恐慌。分析现状,明确目标,制定计划,执行,监控,调整。 现状:身份是朱元璋的二儿子,秦王朱樉,名声恶劣,死期已定。目标:活下去, 更好地活下去。在这个前提下,如果能做点什么……优势:穿越者的见识, 现代知识体系(管理、农业、历史大势),亲王身份的资源(虽然目前看来用得稀烂)。 劣势:原主的烂摊子,潜在的敌人(包括但不限于府内下人、地方豪强、朝中御史, 甚至…多疑的父皇),时代的限制。第一步,必须立刻稳住基本盘——秦王府。“王忠, ”他看向眼前这个明显对自己存有几分关切的宦官,声音尽量放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传本王令,自即日起,王府内外,一应事务,均需报于本王知晓。所有账目、人事录簿, 全部拿来。另外,召王府长史、护卫指挥使,还有…西安府的知府,明日…不,后日吧, 后日一早,来见本王。”王忠彻底愣住了。王爷醒来后,眼神不一样了,说话的语气也变了。 少了以往的暴戾和浑噩,多了某种他无法理解的……深沉和锐利?而且, 王爷居然主动要看过问政务和账目?还要见地方官?这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王爷, 您的身子……”他迟疑道。“无妨,照做。”朱樉闭上眼,挥了挥手,语气疲惫却坚决。 王忠不敢再多言,躬身退下,心里满是惊疑不定。接下来的两天, 朱樉强忍着身体的虚弱和头部的隐痛,开始疯狂翻阅王忠送来的各种簿册。越看, 他的心越沉。账目混乱不堪,漏洞百出。王府开销巨大,奢靡无度, 而王庄田亩的产出却低得可怜。属官人浮于事,护卫军纪涣散。封地内,赋税沉重, 民怨虽未显于纸面,但从那贫瘠的田亩数字和稀疏的人口增长中,已可窥见一斑。 原主留下的,完全是一个烂到根子里的摊子。第三天,当王府长史史谨、护卫指挥使邓铭, 以及西安知府李文焕战战兢兢地站在他面前时,看到的是一位面色依旧苍白, 但眼神冷冽如刀的秦王。没有预想中的斥骂,也没有荒唐的指令。 秦王只是平静地、一条条地指出账目中的问题,询问各项事务的细节。 他的问题往往一针见血,直指要害,让几位属官额头冷汗涔涔。“史长史, 去岁王府修缮宫殿,用工料银三千两,据本王所知,市价木石砖瓦,何须如此之巨? 账目明细何在?”“邓指挥,护卫军士操练,每月实到几人?军械损耗几何?可有记录? ”“李知府,西安府去岁上报开垦荒地五百顷,为何税赋未见相应增长?百姓安置如何? ”三人支支吾吾,冷汗浸湿了后背。这位王爷,怎么摔了一跤,竟像换了个人似的? 朱樉没有当场发作,他知道,积弊已深,非一日之功。他拿出了熬夜草拟的几份章程。 一份是《秦王府财务核算与***暂行条例》,明确了收支流程、审批权限和定期***。 一份是《王府属官及护卫考成法》,将官员绩效与升迁奖惩挂钩,量化指标。 一份是《王庄农事改良试行办法》,涉及选种、施肥、轮作等初步设想。“即日起, 照此执行。”朱樉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本王会亲自督查。 ”史谨、邓铭、李文焕捧着那几份用略显生硬的毛笔字写就的章程,如同捧着烫手的山芋, 面面相觑,心中震撼无以复加。这些条条框框,闻所未闻,但细看之下,却逻辑严密, 直指时弊。这位秦王,怕是要动真格的了。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王府,飞向西安城。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西安的天,要变了。---变革的阻力,比预想中来得更快,也更猛烈。 首先是王府内部。几个仗着资历老、油水捞惯了的管事,对新规阳奉阴违,甚至暗中串联, 企图架空朱樉的命令。账房依旧送上糊涂账,库房管理一片混乱。朱樉没有废话。 他直接让王忠带着几个暂时还能使唤动的小宦官,拿着他设计的表格,重新盘点库房, 核对账目。证据确凿后,他亲自坐堂,将为首的两个管事和一名账房当场拿下,革去职司, 杖责三十,撵出王府。其余从犯,视情节轻重,或罚俸,或降职。雷厉风行,毫不容情。 王府上下,顿时噤若寒蝉。人们终于意识到,王爷不再是那个可以随意糊弄的昏聩之主了。 更大的麻烦来自外部。王庄的佃户们对所谓的“农事改良”疑虑重重, 不愿改变祖辈传下来的耕种方法。地方上的士绅豪强, 则对秦王突然收紧王府财政、清查田亩的举动极为不满,这触动了他们固有的利益。一时间, 流言蜚语四起,什么“秦王坠马伤了脑子,行事疯魔”,什么“与民争利,非王爷所应为”, 甚至有些不堪入耳的话,也隐隐传到了朱樉耳中。护卫指挥使邓铭, 对那劳什子“队列训练”、“内务条例”更是嗤之以鼻,认为那是孩童的把戏, 几次借口军务繁忙,拖延执行。朱樉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孤立无援,举步维艰。 他甚至能感觉到,在那看似恭敬的表面下, 无数双眼睛正带着或怀疑、或讥讽、或怨恨的目光注视着他, 等着看他这个“改了性子”的秦王如何收场。他知道,必须打开局面。突破口, 选在了农业上。民以食为天,这是最根本的,也是最容易见到成效的领域。他不再强行命令, 而是带着几个懂得农事的老农和王府属官,亲自跑到长安县郊外最贫瘠的一片王庄土地上。 这里土质沙化,产量极低,佃户们食不果腹,怨气最大。“就在这里, ”朱樉指着那片长满杂草的薄田,对惴惴不安的庄头和佃户们说,“按本王说的法子试。 种子,本王给你们提供;肥料,按本王说的堆;田间管理,听本王安排。若是减产, 本王免你们今年租子,还补偿你们口粮。若是增产……”他顿了顿, 看着那些面黄肌瘦、眼神麻木的农夫,“增产部分,王府只取三成,其余七成, 归你们自家所有!”此言一出,不仅佃户们惊呆了,连旁边的属官也以为自己听错了。 自古以来,哪有王爷跟佃户打这种赌?还让利于民到如此地步?“王…王爷,此言当真? ”一个胆子稍大的老农颤声问道,浑浊的眼睛里燃起一丝微光。“君无戏言。 ”朱樉斩钉截铁。他虽然不是君,但在这秦王府的一亩三分地上,他的话就是法律。 他亲自挽起袖子——这个举动又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示范如何筛选颗粒饱满的麦种, 讲解如何利用人畜粪便、草木灰、淤泥混合堆肥, 介绍简单的轮作套种概念(比如豆类固氮)。他讲得深入浅出, 结合了一些现代农业的皮毛知识,却又尽量包装成古已有之或他自己“琢磨”出来的土法子。 或许是那“增产七成归己”的诱惑太大, 或许是朱樉亲力亲为的态度带来了一丝不一样的触动, 几个老农将信将疑地开始按照他的方法尝试。与此同时,朱樉对护卫军的整顿也找到了契机。 他不再强令邓铭,而是以“亲王体恤士卒”为名,亲自视察军营,改善伙食, 足额发放饷银(这得益于财务整顿初步见效),并设立了类似“指导员”的职位, 负责思想工作和士兵诉求反馈。他还引入了简单的体能竞赛和战术对抗演练, 优胜者给予物质奖励。一开始,军士们同样不适应,尤其是那要求严格的队列和内务。 但当他们发现王爷说到做到,饷银不再被克扣,饭菜里有了油腥,表现好真能拿到赏钱时, 抵触情绪渐渐消融。军队的纪律和风貌,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时间在忙碌中飞逝。 春去秋来。当金黄的麦浪在曾经贫瘠的土地上翻滚,沉甸甸的麦穗压弯了腰时, 整个长安县都轰动了。实测亩产!比往年平均高出近四成!消息像风一样传开。 那些曾经质疑、嘲笑朱樉的佃户、庄头、乃至地方官,全都目瞪口呆。 王府属官们看着朱樉的眼神,充满了敬畏。这不再是那个暴虐的王爷, 而是能点石成金、带来丰收的“贤王”!邓铭手下的护卫军, 在几次小规模的剿匪和治安维护行动中,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组织和战斗力,行动迅捷, 令行禁止,与以往散漫欺压百姓的形象判若两人。邓铭本人,在事实面前, 也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开始真心实意地执行朱樉的各项命令。西安府的局面,初步打开了。 朱樉的名字,开始以一种正面的、带着神秘色彩的形象,在关中大地流传。 ---洪武十八年,夏。大明太子朱标,奉父皇朱元璋之命,巡视西北,体察民情, 考核官吏。他的行程中,最重要的一站,自然是十三弟朱樉的封地——西安。对于这个二弟, |








